人民医院满屏的报表资料,小姑娘看得眼花缭乱,强烈的光线,折***眼睛,刺得她瞳孔微微一缩。
“温软,我抽不开身,麻烦把这个文件拿去楼上308病房,病人急着要。”
“好勒。”
温软性子温和,少言寡语,又勤勤恳恳,工作上任劳任怨,领导对她印象都不错。
她拿着片子进电梯,等待的时间里,眼睛看着鎏金中间的红色数字,从一慢慢变成三,她忽然才记起,这层楼是专属贵宾治疗区,能住进这区域的都是身份高贵的大人物。
叮咚——电梯开了,她走出电梯,顺数第三间,308号房。
这层楼,温软从没上来过,抬手叩门时,心里有小小的紧张,怕撞上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她不是怕大人物,事实上,她有些社恐,还有小小的自卑。
里面没动静。
她又叩了下。
门开了,露出来的男人脸,轮廓线条明朗,头发干净利落,整齐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自信又透着不凡,锐利的眼神,更有一眼洞穿人的本事,持重稳沉的气质,给人强大压迫感。
这个男人不好惹。
只是短短的一瞥,温软再也不敢直视。
低垂下头,目光无意中扫到了他的胳膊,男人白色衬衫染了血渍,血渍干涸,印在那一片白上,露出小半截肘骨,线条紧致有力,领子开了两颗,***的肌肤映入眼帘,温软脸颊有些烧,坚毅下骨线映在瞳仁里,她再不敢往上看。
“先生,您的片子。”
“谢谢。”
男人修长的指骨,刚捏住片子一角,温软及时松手,恭敬退走。
霸总精英范儿。
不是她这种小人物能够肖想的。
门没有关,男人笔直身形,立于门口,目光直直盯着那抹纤瘦的身影,进入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挡去了她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这张脸,他记得,餐厅里恶整男人的相亲女。
原来,她在这儿上班。
都不敢与他对视,他有这么可怕?男人低头看着另一边掉下去的片子,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张脸,是过于冷肃了?*两天后温软骑着的小电驴,在一间餐馆门口停下,取下头盔,冲进餐馆,不到一分钟,跑出来时,手里多了几份外卖。
“香水苑三期二栋,203,有份是三期3栋508……”老板娘的喊声传来。
“好勒。”
送外卖是她最近找的***,***只能下班做,温软不辞辛劳 ,也不嫌钱少,小米高三了,最后冲刺时间,弱势学科必须补习。
温软应着,几个外卖拴一起,挂上小电驴,小电驴打调,双脚放了上去,阳光落在小电驴上,泛起一抹亮光。
对面的街道,车流拥挤,颜色不一的长长车队正龟速前行,中间夹了辆红旗A9.小电驴从红旗A9一擦而过,沈腾看清了头盔下的那张脸,微微一顿,不自禁说道,“那不是昨天相亲的姑娘?”后座低头看文件的男人,抬眸,目光随着外面的那缕粉红移动,女人那头乌黑的长发,在那单薄坚毅单薄的脊背上飘动,发丝轻轻扬起,又悄无声息落下,成了街边亮丽的风景。
他抿着薄唇,目光炯炯,注视着前视镜里的那抹粉红,直到那粉红很快缩成了小圆点,男人才抬腕看表,六点整,下班做***?积极乐观上进的丫头。
一个小时后,温软送完外卖,换了身干净衣物,匆匆赶至幽苑餐厅,见对方还没到,温软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杯柠檬水,一份炸土豆。
打开手机,看工作群里的信息。
不过一会儿功夫,群里的消息,密密麻麻,一楼盖一楼,她几乎快看不过来了。
怕自己忘记,相关信息截图保存。
眼睛很疼,她不敢歇下,毕竟,身后空无一人,没有躺平的资格。
玻璃窗外,红旗A9悄然驶来,街边熄火,下来的男人,脱下的外套,扔回车里,捏了捏疼痛的眉骨,刚开了长达三个小时的高层会议,讨论思坡县搬迁问题,众人各抒己见,十几万人口的搬迁,涉及方面问题都太多,纵然他身居高位,在精准数据未报上来前,他也不能定夺。
过于疲倦,想来此歇息片刻。
男人目之所及,是一片透明泛亮的玻璃窗,视线掠过那***泛着光亮的玻璃,复又调了回来,玻璃窗中央,线条优美的侧脸贴在玻璃上,扎了个丸子头,小部份发丝垂落于脖颈,手指抚流海,有丝余辉落在脸上,本就***的肌肤,显得更冷白透亮,女子低头看手机,神色专注,丝毫都不察外面有人在偷看自己。
电话响了,她点了通话键,手机贴在了耳朵边,见她接电话,男子眼角眉梢露出浅淡的笑意,送完外卖,来相亲?是媒人张姨,张姨嘱咐,“软软,这次对象不错,一米八几,家世之于你是顶配,公务员一枚,有套百来米自己的房子,婚后不用给父母住,父母都是体制内,有退休金,生了孩子还有带薪保姆,这次别像上次那样了,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对象,打着灯笼都难找,要不是念在你妈帮我带过小孙子的份儿上,我才不会***脸说这门亲。”
的确很理想。
就怕人家瞧不上她。
“好,张姨费心了,我一定努力。”
结束通话,牙签叉了片土豆放嘴里,晚上,她一般不吃饭,一来可以减肥,二来可以省钱。
正品尝着土豆的香味,对面走来了个男人,烟灰色衬衣,扎进裤腰,腰线长而劲瘦……公狗腰,大长腿,风度翩翩,儒雅清冽。
出众的眉眼,染了倦色,却依旧神采奕奕。
真帅。
温软想,忽然,她身子猛地顿住。
这男人,她见过。
医院老干养身区308房间的病人。
温软惊得立刻起身……啪——手机在她的慌乱中甩落地面。
“不……不好意思。”
她捡起手机,坚硬机壳捏在掌心里,咯得她皮肉有些疼。
“路上有些堵,来迟了,见谅。”
男人高大的身形,在她脸上笼出一片暗影。
男人嘴角勾起的笑,若有似无,阴隼的双眸,直直注视着她,从容中透着成熟。
看着眼前的男人,温软感觉在做梦,根本不敢相信,这人是她的第六次相亲对象。
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坐。
紧张似张密密细网,挟裹住了她乱跳的心,她坐了好一会,仍旧没从那张盛世美颜中缓过神来。
“我姓薄,名临修。”
“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