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紧扶手，努力平静地说：「一直以来，故事都是从你的视角来看的，今天我换个视角，再讲一次你的故事好吗？」

「谢谢，不必了，谁说都一样。」她漠然地答。

我却说了下去：

「你一直说，王军抽烟喝酒赌博，还有家暴。」

「可是在王军同村人，还有他的工友口中，他为人忠厚老实，做事勤快，平时连一包中华都舍不得买，省下来给你买护手霜。」

「那一年你弟弟病重需要钱，从你的角度看，是你父母卖女救儿。」

「其实王军家也不宽裕，从他的角度来看，是自己父母到处借钱，才筹到15万，让他帮到自己喜欢的人。」

「当年，你父母提出把你嫁过去抵债，他们告诉王军，你是自愿的。」

「一切逼迫，只发生在你的娘家。」

「你们结婚之后，王军对你百般呵护，从没有打骂过你，你流掉的那个孩子，也是因为你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为了治好生病的大女儿，带你走出丧女的阴影，王军在恶劣的车间干了三年。」

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在王军老家看到他遗物里的那两张照片。

上面的林秀和女儿衣着光鲜，笑靥如花。林军的衣服破旧随意，望向母女俩的眼神带着光。

一个人的眼神，最骗不了人。

「够了，你讲的故事，只让我觉得恶心！那种人，他怎么懂得爱，他怎么配爱？我们的婚姻，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的感受，只有肮脏和罪恶！」

她声泪俱下地控诉。

「的确，从你的角度来看，你有很多委屈。你恨透了所有包办婚姻的人。所以他的一切，都让你厌恶。」

「难道不应该吗？那种人，值得原谅吗？」

「那你就能决定他人的生死吗？」

「我没有！全是你自己编的！」

「是啊，王军死了，那些口罩肯定也被你处理掉了，我没有证据。」

她的表情放松下来。

「但是，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你带他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找借口把他支开，但是其实他就站在诊室门外，完完整整听到了你和医生的谈话内容。」

「也许，你对医生说的那句，怕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后会多想，希望医生帮忙隐瞒，让他有一瞬间感动过吧。」

她听到这里，一脸轻蔑，「你这是想换煽情路线吗？没用。」

可接下去我的话，让她逐渐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