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说白汀是爱我的。

我信了四年。

我找不到她骗我的理由，就像我也找不到她为什么现在站在白汀旁边看着我头破血流的原因一样。

“江皎皎，想让我救你爸是吗？”

我被一群人拽进包厢，白汀站在我面前。

有人踢我的腿窝，膝盖重重砸在地面上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

入目是他铮亮的皮鞋和一双奢华无比的高跟鞋。

我喜欢了四年的男人，和我的好闺蜜。

我低着头，听不清他说话，只感觉耳边的杂音突然变得比之前更大了。

我的右耳本来就有伤，听不清楚，可是为什么现在左耳听力也变得这么模糊了呢？

“白汀，要不让皎皎站起来说话吧。啊对了？伯父还没死吗？”

唐棠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娇娇软软的。

如同她之前一直和我说白汀虽然冷漠，但还是很爱我时一样蛊惑人心。

可惜她两句话我只到一个死字？

我的大脑好像生锈了，世界随之暂停，周围发生的一切好似与我无关。

直到酒瓶重重砸上我的脑袋。

仿佛一道雷在脑子里炸开，我发疯似的挣扎，在他们眼里，大概和一只濒临死亡的猫在做最后的努力一样可笑。

我跪在地上，反抗不了压着我的人的力量。

我只能抓着白汀的手，死死盯着他不停扑腾地大喊大叫。

我试图用我嘶哑至极的声音证明什么。

“我爸没死，我爸没死！我爸没死！！”

“你们再乱说一句试试！！我爸做了这么多好事，他怎么会死，他会比你们任何人都活得久！！”

一群人围着我拉开我的手，我看到唐棠嫌恶的表情，曾经她总是温柔地笑着看我的那张脸，现在却露出像看垃圾一样的神色。

“皎皎，你别这样，跟个疯子一样。”

说罢，她后退半步往白汀身后躲着。

我气得想往她身上抓，可满是血污的手和被踩得扭曲的手指连她洁白无暇的裙角都碰不到。

周围人重重地往我脸上扇了几巴掌，左耳旁巨大的杂音彻底消失。

白汀拽着我的头发，我被迫仰起头与他对视。

模糊的视线中，我曾经深爱的人护着另外一个女人，而我吻了无数次的薄唇动了动，“江皎皎，你爸该死，你也该死。”

可我听不到一个字。

他在说什么？

我来不及分辨唇语。

头发被往后一拽，我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在疼。

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周围的人龇牙咧嘴的笑着。

记忆中温润如玉的少年宛如恶魔，冷眼旁观拳脚与酒水落在我身上。

他的嘴一张一合，我勉强认出几句话。

“江皎皎，你现在看起来比狗还恶心。”

“不是要求我救你爸吗？跪着啊。”

我任由旁人拉着我跪在他脚边，唐棠皱眉看我一眼。

我的脸上立刻就会多一个红印子。

我像破布娃娃一样被丢来丢去。

酒瓶碎在地上的玻璃渣子镶进我的膝盖肉里。

血肉模糊的疼，抵不过他嘴角嘲讽的笑。

爸爸，这就是你救助的学生。

唐棠笑着扯了扯白汀的衣袖，“外面还在下雨呢，看雨势越来越大了，我们先回去吧。”

白汀看了我一眼，一脚踢在我身上，抬眸扫视周围一圈，“别搞死了。”

唐棠笑着，“皎皎，节哀顺变。”

在被拖进来前一刻，医院也打电话告诉我节哀顺变。

怎么会呢？我爸应该马上就要醒了才对啊。

我伸手想抓住白汀，但冰凉丝滑的布料只掠过我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