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念辰动作一顿，在她旁边坐下：“不是，我知道分寸，我想给她请个护工，家里存折不是在你那里吗……”

纪语卿心里一刺，眼中嘲讽越发浓重：“我一会儿就找给你。”

贺念辰松了口气，这才想起什么似的：“你今天去卫生院做什么？”

“没事，研究所安排了体检。”

纪语卿随口敷衍过去，回屋去找出存折递给他。

贺念辰接过：“语卿，谢谢你，你永远都这么善解人意，遇见你是我的福气。”

纪语卿想了想，垂眸开口：“今天果果说，还是想跟亲生妈妈在一起。”

贺念辰眉头瞬间拧起，眼神冷冽下来。

“你走以后我去问了医生，你前两天还去了妇科，今天又去体检。”

“你还是想把果果送走，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是吗？”

这话像是一根尖锐的刺直插心底，纪语卿脸色瞬间一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念辰看着他，满眼失望：“因为不是亲生的，你心里始终还是有层隔阂。”

纪语卿又气又疼，声音都发颤：“贺念辰，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贺果果刚送到她手上时小小一只，营养不良还时常生病。

贺念辰那时处在晋升的关键时期，十天半月不回家。

她便日日夜夜陪着贺果果，几乎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

就连她痛经痛到在床上起不来时，想到贺果果，都要强撑着爬起来，一口一口给她喂饭，洗衣换尿布。

如今却只换来这样一句薄情寡义的话。

纪语卿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和姜丽姝同志复婚，我走。”

一心装瞎的人，不管你做的再多，他也视而不见。

反正在这父女两个眼里，她始终都只是外人。

贺念辰定定看了她半晌，声音很沉：“你明明知道丽姝现在身体不好，还说这种话。”

“你不想带我不勉强你，我把她送去我妈那里一段时间。”

他说完直接进房间将熟睡的贺果果用大衣外套裹起，又将她的小书包提上。

他是个军人，这一套动作干脆利落。

开门时，他微微侧过脸：“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俩结婚时你对我说的话吗？你说你会永远陪我着我和果果，将她当你的亲生女儿。”

纪语卿没说话，贺念辰失望一笑：“我知道人心会变，但我不知道变得这么快。”

门被关上，只剩满室寂静冷清。

纪语卿呆呆坐着，心脏痛意传遍全身，小腹也像是有刀在搅动着。

她低头看去，下面竟不知何时流出了血……

医院里。

年长的女医生检查完后，质问：“我不是说过，取完环后不要这么快过夫妻生活吗？”

她满脸都是病人不听医嘱的不悦：“伤口没恢复好又撕裂了，就这么等不得？”

纪语卿脸色苍白，眼角还有泪痕：“对不起，医生。”

昨晚贺念辰的动作太过粗暴，她想拒绝都来不及。

医生一顿，叹了口气：“我理解你们可能急着想要自己的孩子，不过也要珍惜自己的身体。”

“你自己也是别人的孩子啊，要是父母知道该有多心疼。”

纪语卿看着医院的天花板，一直强撑着的眼泪骤然落了下来。

可她早就没有人心疼了。

第二天，略微恢复了一些的纪语卿一去到研究所，所长就来找她。

“语卿同志，那边研究任务紧急，已经订好出发日期就在七天后，你这边来得急吗？”

纪语卿没想到这么快，怔愣一瞬，随即点头：“来得及。”

下班后，纪语卿收了一些贺果果的衣服，又买了两罐麦乳精后去了贺家。

贺母这两年不用操心果果和贺念辰，身体好了不少。

见纪语卿来了，贺母立马拉着她的手：“果果出去玩了，你快坐下，今晚妈给你们做红烧肉。”

纪语卿顿了顿，苦笑道：“妈，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你听了千万别激动。”

贺母瞬间眉头一皱：“是不是念辰欺负你了？昨晚他把果果送过来我就觉得不对劲。”

“你别怕，妈站在你这边，一定替你好好收拾他。”

这句话让纪语卿心里一暖。

她摇摇头：“不是，妈，现在姜丽姝同志也回来了，她对念辰还是有意思的，刚好您也知道我的志向，我想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研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