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黑甲骑士恭敬地侍立两侧，沉默不语，静候宇文屹发话。

“大渊的郡主?”

宇文屹凝视着她，眼神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苏语寂眉心跳了一下，强装镇定地仰起头，直直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道，“大渊昭阳郡主，苏语寂，携大渊绝密布防图，前来投诚，愿助太子殿下吞并大渊。”

“助孤吞并大渊?”

宇文屹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冷笑一声，缓缓踱下车驾，玄铁战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宇文屹俯身逼近，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了她，冰冷的气息混杂着风雪扑面而来，他冷冷道："孤凭什么信你是大渊的郡主?

北枭和大渊断交已有五秩春秋，两国音讯几近隔绝。

别说郡主了，当朝太子是何许人也，都未必能说清容貌姓名。

宇文屹本就是多疑之人，这点苏语寂心中早有预料。

奈何长时间暴露在风雪中，加上面对宇文屹时精神高度紧绷的消耗，苏语寂的身体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反应变得迟钝。

这样迟缓的反应，落在宇文屹的眼里更像是欲盖弥彰的伪装。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牙齿冻得咯咯作响，几乎无法控制舌头的僵硬：“凭…凭我…孤身前来…凭我…怀中的布防……”

她边说边试图伸手去怀里摸索那张至关重要的布防图。

然而，“图”字刚艰难地挤出喉咙，苏语寂眼前蓦地一黑，全身无力地栽倒在地，重重地砸进冰冷的积雪里，溅起一小片雪沫。

风雪瞬间覆盖了她大半身体，只露出一点破旧的棉袄和散乱的乌发。

她一动不动，脸色是骇人的青白，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空气凝固了几秒。

宇文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雪地中失去知觉的身影，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玩味。

在场的都是男子，即便军中不分男女，谁也不可能直接搜查女子怀中的布防图。

一众黑甲卫屏息凝神，等待着主上的命令，无人敢动分毫。

如此纤柔羸弱的女子，是就此弃之荒野，任其冻毙?还是……带走?

宇文屹的目光在那苍白如纸、了无生气的脸上停留了数息。

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犹豫，如同雪落冰面般转瞬即逝。

终于，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清晰地盖过了风雪的呼啸：

“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