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指着大门边的一间「保姆间」：

「以后你就住这里了，合同你应该看过了吧，就不多废话了。」

我点了点头，走进了她指着的那间房。

这天正是周末，她们仨都没课。我刚把行李归置好，喘口气的功夫，微信就叮叮响起来了。

我掏出手机一看，苏晓晴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了群。

楚月：「@林珂，楼下**，陪我们逛街。」

夏晚晚：「快点哦，我们要买很多东西呢~」

苏晓晴：「(表情包：一个等着被拎包的小公主)」

正如王阿姨告知的：

「拿着这不错的工资，怎么可能是明面上说的生活助理这么简单，实际就是她们招的长工。」

我对着手机屏幕扯了扯嘴角，深吸一口气。

行，长工就长工。***是吧？我懂。

初来乍到，得表现好一点，把表面功夫做足。

我小跑着下了楼。

楼下停着一辆粉色的保时捷911和一辆亮***的兰博基尼Urus。

她们三个已经坐在车里，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市中心最高端的奢侈品商场。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我体验到了什么是「人间奢侈与痛苦」。

她们三人空着手，走在前面谈笑风生，而我，活脱脱的人形购物车。

两只手、两个胳膊，甚至脖子上都挂满了各种品牌的巨大购物袋。

袋子那细细的提手，勒得我手指发紫。

肩膀酸痛得仿佛脱臼了。

汗水很快浸湿了我身上这件廉价的T恤。

她们买起东西来眼都不眨，几十万的手表，上万的裙子试都不试，只是在胸前比划一下，觉得满意了就买下。

就像买白菜一样。

「喂，林珂，走快点，磨磨蹭蹭的！」

楚月回头，不满地催促。

「就是，快跟上呀！」

夏晚晚跟着附和。

苏晓晴则把她喝了一半的、价值我一天饭钱的奶茶，直接塞到我唯一还能动的手指上：

「帮我拿着，等会再喝。」

三个小时后，我这头被榨干力气的骡子，终于松了口气，她们已然逛尽兴了，准备打道回府。

楚月把车钥匙抛给我：

「把这些东西都放后备箱，小心点，弄脏了弄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我像个骆驼一样，艰难地把所有「战利品」塞进那辆Urus后备箱。

刚直起我那快断掉的腰，楚月就坐进驾驶室，发动了引擎。

「那个……我坐哪儿？」

我看着只有两个座位的911和同样只有前排座位的Urus，茫然地问。

苏晓晴从911的副驾探出头，一脸「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表情：

「坐什么坐？我们要去兜风，带你多不方便？你自己坐地铁公交回去呗。」

说完，两辆豪车发出一阵轰鸣，绝尘而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商场门口，闻着汽车尾气，看着周围行人投来的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我对着那远去的车影，无声地挥了几拳，嘴里把能想到的国粹都过了一遍。

活动了下酸胀的胳膊和腿，整了整衣衫，对那些鄙夷的目光我选择视若无睹。

一阵深秋的凉风吹过，穿透外套，吹在被汗水浸透的衬衣上时，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那刺骨的寒冷，还真他娘的酸爽。

可就是这刺骨的酸爽，反而把心里的火给点着了。

王主任，你想看我被这点委屈压垮？想看我灰溜溜地滚蛋？

老子偏不！

老子不仅要笑着把这钱挣了，还要在这「女儿国」里，杀出一条属于我的路来！

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