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死在了她自己的直播间里。警方查了三个月，一无所获。为了找出真凶，

我用她的账号开了直播。屏幕上，无数弹幕在狂欢，猜测着妹妹的离奇遭遇。

我冷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一条弹幕飘过：“主播的睡衣和我前女友是同款。

”01空气是凝固的。三個月了，妹妹林溪房间里的一切，都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梳妆台上散落的口红，像是被匆忙丢下的兵刃。衣架上那件她最喜欢的连衣裙，

孤零零地悬挂着，再也等不到它的主人。我坐在她的电竞椅上，指尖冰凉。

眼前是她用了数年的直播设备，摄像头黑色的镜口，像一个洞悉一切又默不作声的深渊。

我按下了开启直播的按钮。信号接通的一瞬间，屏幕右侧的弹幕区瞬间被激活。

无数ID涌入这个已经沉寂了九十多天的直播间。“诈尸了？主播不是挂了吗？”“**，

什么情况，消费死者？”“这是姐姐还是妹妹啊？长得还真像。”“听说死状很惨，

是真的吗？求细节。”恶毒、猎奇、轻佻的文字像潮水般涌来，试图将我淹没。

我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呼吸都带着刺痛。但我不能退缩。我来这里，

不是为了寻求安慰，而是为了掀起一场战争。我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草莓睡衣。

棉质的布料***皮肤，带来一种诡异的触感。这是林溪遇害当晚穿的同款，

是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它是我的战袍，也是我的诱饵。我没有理会那些狂欢的弹幕，

视线死死锁定在屏幕上，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死水。“大家好，我是林溪的姐姐，林默。

”“从今天起，我会用这个账号直播。”“直到找出那个凶手为止。”我的话音落下，

弹幕有片刻的停滞，随即是更加猛烈的爆发。“疯了吧？直播破案？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

”“博眼球的吧，想当网红想疯了。”“妹妹的血还没凉呢，姐姐就出来吃人血馒头了。

”我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听，开始冷静地复盘妹妹当晚的直播情况。“九十天前，六月七号，

晚上八点，林溪开启了最后一次直播。”“直播内容是试用一款新上架的粉底液。

”“十点零五分，她说有些累了，准备下播。”“十点零六分，她和粉丝说再见，画面关闭。

”“从监控看，直到第二天下午邻居报警，没有任何人进出过她的大门。”“警方鉴定为，

突发性心源性猝死。”我每说一句，心脏就抽痛一下。这些冰冷的字眼，

是我过去三个月里反复咀嚼的噩梦。我看着镜头，像是在对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宣战。

“我不信。”就在这时，一条格格不入的弹幕从无数的嘲讽中飘过。ID是“我不是凶手”。

他说：“主播的睡衣和我前女友是同款。”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回心脏。就是它。

在成千上万条垃圾信息中，我等待的那个瞬间。我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但我立刻在直播中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控制的颤抖。“这位朋友，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前女友的睡衣，是在哪里买的？”直播间因为我这突如其来的追问，再次沸腾。

“**，有线索了？”“不会是凶手自己跳出来了吧！”“这个ID，我不是凶手，

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屏幕那头的“我不是凶手”似乎也慌了。他迅速改口：“啊，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看错了，颜色有点像而已。”说完这句话，他的头像瞬间变灰。下线了。

我死死盯着那个灰色的ID，迅速截下了屏幕。心底的波澜几乎要将我吞噬。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疯狂讨论，但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进去了。**草地结束了直播。

房间重归寂静。我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背心。这不是一个巧合。

这是第一个具体的线索，也是来自凶手的，第一个**裸的挑衅。他在暗处，

欣赏着我的悲痛与无助，甚至享受着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好。真的很好。我慢慢地站起身，

走到窗边。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像一片虚假的星海。我告诉自己，林默，从现在开始，

你不是姐姐，你是一个猎人。游戏开始了。02第二天一早，我联系了直播平台。

我希望能获取那个ID为“我不是凶手”的用户的实名信息。

电话那头的客服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公式化地拒绝了我。“女士，很抱歉，

根据用户隐私保护协议，我们不能向您透露任何用户信息。”“除非有警方介入，

并出具协查函。”我挂掉电话，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警方。如果警方有用，

我又何必走到这一步。我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路不通，就换一条路。

我打开了昨晚直播的录屏，一遍又一遍地回放。林溪出事当晚的直播录像，

我已经看了不下百遍。我注意到，在林溪说要下播的时候，

一个ID为“深海巨鲸”的用户发了一条弹幕。“小溪累了就早点休息，别太辛苦。

”语气温柔，充满关切。这个“深海巨鲸”，是林溪直播间的榜一大哥。出手阔绰，

几乎包揽了林溪直播生涯中一半以上的打赏。在粉丝群里，他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在妹妹出事后，他也表现得极度悲伤，甚至给我们的母亲打了一笔钱，说是慰问金。

母亲觉得他是个好人。但我现在看这行字，只觉得不寒而栗。我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发去了一条信息。“您好，是巨鲸先生吗？我是林溪的姐姐，林默。”对方几乎是秒回。

“是林默**啊，你好你好，节哀顺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他的言辞恳切，

仿佛一个真心为妹妹悲伤的朋友。我压下心头的翻涌，直接切入主题。“我想请问一下，

您有送过小溪一件粉色的草莓睡衣吗？”屏幕那头沉默了几秒。“睡衣？

我想想……我送过她很多东西，包包，首饰，化妆品……但睡衣这种贴身的东西，

我不会送的，太冒昧了。”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哦，这样啊。”我故作失望。“不过，

我可以帮你到粉丝群里问问，看看是不是有其他粉丝送过。”他主动提出帮忙，

表现得热心又体贴。“那就太感谢您了。”我结束了和他虚伪的周旋。这个男人，

太会演戏了。他越是表现得完美，我心里的怀疑就越是疯长。我转身冲进妹妹的储物间，

那里堆满了她几年直播生涯收到的礼物和快递箱。我开始疯狂地翻找，快递单，购物清单，

一张纸片都不放过。从下午到深夜，我把自己埋在纸箱和灰尘里。结果是，一无所获。

在妹妹近半年的所有购物记录和快递信息里，没有任何购买或者收取睡衣的记录。

这证明了两件事。第一，这件睡衣，确实是别人送的。第二，送的途径，

不是通过常规的快递。是当面交付，或者是通过其他无法追踪的方式，直接送到了她的家里。

一个能把贴身衣物送到她家里的“粉丝”。我的脑海里，猛地闪过妹妹生前和我的一次通话。

那是大概四个月前，她少有地向我抱怨。“姐，有些粉丝太热情了，热情得让我有点害怕。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知道我几点出门……”当时的我，

正忙于一个焦头烂额的项目，只是敷衍地回了她一句。“你是公众人物，注意点保护隐私。

别想太多。”现在想来，那不是她的胡思乱想，那是她发出的求救信号。而我，

亲手掐断了它。锥心刺骨的悔恨几乎将我淹没。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紧了双臂。

对不起，小溪。姐姐当时，为什么没有多问一句。黑暗中，我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我才缓缓站起身。眼中的泪水已经风干，只剩下冰冷的决然。

我打开电脑，为第二次直播定下了主题。“聊聊妹妹和她的粉丝们。”周凯，深海巨鲸。

不管你是谁，我要把你从深海里，一点点拖出来。03第二次直播如期开启。这一次，

直播间的人数比上次更多。许多闻风而来的路人，

都想看看这场“直播破案”的闹剧要如何收场。我没有像上次那样开门见山。我调整了灯光，

让它显得柔和一些。我甚至化了一个淡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晚上好。

”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怀念的沙哑。“今天，想和大家聊聊小溪和你们的故事。

”我开始讲述一些妹妹和粉丝之间的温馨小事。她曾经为了一个生病的小粉丝，

专门录制了加油视频。她也曾把一个粉丝送的、并不贵重的玩偶，一直摆在床头。

我讲得很慢，很认真。弹幕的氛围渐渐变了。那些嘲讽和恶意的字眼少了，

一些老粉丝开始跟着我一起怀念。“是啊，溪溪人超好的。”“那个玩偶我知道，

是一只小兔子，现在还在她直播背景里。”“想她了……”气氛铺垫得差不多了。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话锋一转。“当然，她也收到过一些……让她很困扰的礼物。

”我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弹幕区。“我记得有一次，她收到一条非常漂亮的蓝色围巾，

但她一次都没戴过。”“她说，送礼物的人太热情，让她觉得有压力。”我说完，

静静地等待着。这是一个钩子。那条围巾，根本不是蓝色的。是红色的。几秒钟后，

那个熟悉的ID“深海巨鲸”跳了出来。“林默**，你可能记错了，那条围巾是我送的，

是红色的，不是蓝色的。”他的语气像是在善意地纠正一个无伤大雅的错误。“小溪皮肤白，

最衬红色了。那是我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羊绒款，她很喜欢的。”他还补充了很多细节，

彰显着他作为榜一大哥的特殊地位，和与林溪的亲近。直播间里立刻有粉丝附和。“哇，

巨鲸哥好浪漫！”“巨鲸哥对溪溪是真的好，没话说。”看着这些弹幕，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在这时，一条私信的提示在后台闪烁。是一个刚刚注册的匿名小号。

私信内容很短，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主播，你小心那个深海巨鲸，

小溪生前很怕他。”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知道小溪的住址，

还在线下‘偶遇’过她好几次，把小溪吓坏了。”我握着鼠标的手，指节泛白。原来，

妹妹口中那个“热情”的粉丝，就是他。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脸上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我对着镜头笑了笑，像是完全没看到那条私信。“是吗？原来是红色的啊，看来是我记错了。

”我假装无意地把话题岔开，提起另一件事。“说起来，小溪生前一直跟我念叨，

说想换个房子。”“她说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安保不太好，总觉得不安全。”我说完这句话，

视线再一次死死锁定了“深海巨鲸”的ID。他正在打字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秒。两秒。

三秒。三秒后，他才发出一句：“是吗？溪溪从没跟我说过。”这短暂的停顿，

在普通人看来或许毫无异常。但在我眼中，无异于一声惊雷。他心虚了。我关掉直播，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后怕与愤怒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困住。那个男人，

那个在网上扮演着深情守护者的男人，在现实中，却像一个幽灵，盘踞在妹妹的生活里。

我验证了我的猜测。也触摸到了妹妹当时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

04我立刻联系了那个发私信给我的匿名小号。打了好几通语音，对方才终于接通。

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胆怯和不安。她是林溪的闺蜜，陈思思。电话一接通，

她就哭了。“林默姐，对不起，我早就该告诉你的，但是我太害怕了。”在她的讲述中，

一个完整的、令人窒息的真相被拼凑起来。那个网名为“深海巨鲸”的男人，真名叫周凯。

他不仅仅是榜一大哥，更是一个控制欲爆表的恶魔。他以金钱为***，

要求林溪每天必须向他汇报行程。她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饭，甚至几点睡觉，

都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会用“为你好”作为借口，干涉她的所有社交。

一旦林溪表现出任何反抗，他就会用停止打赏来威胁。林溪的收入大部分都来源于直播，

她不敢得罪这位财神爷。“那件草莓睡衣，就是周凯在没有经过小溪允许的情况下，

直接寄到家里的！”陈思思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溪收到的时候都吓傻了，

她不知道周凯是怎么知道她的尺码，怎么知道她家的。”“她觉得就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浑身发冷。”原来如此。这就是那件睡衣的来历。它不是礼物，是一个警告，

一个宣示**的烙印。“还有，”陈-思思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信息。

“小溪出事前，其实交了一个男朋友。她跟我说，她准备和周凯摊牌，彻底断绝关系，

她不想再过这种被监视的生活了。”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终于明白了妹妹当时的恐惧和无助。一边是想要挣脱的牢笼，

一边是刚刚萌芽的爱情和对未来的期盼。而我，她的亲姐姐，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

却对她的痛苦一无所知。巨大的悔恨和自责，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心脏。挂掉电话，

我立刻带着这些新线索，找到了负责案子的张警官。张警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眼神锐利。他耐心地听完了我的陈述，眉头却越皱越紧。“林默**，你的心情我理解。

”他敲了敲桌子，调出了周凯的资料。“案发当晚，周凯在另一个城市参加一个商业晚宴，

有数百人可以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至于你说的这些骚扰行为，作为榜一大哥，

对主播过度关心，虽然不妥，但也勉强说得通。”“我们警方办案，需要的是证据。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将我浇透。“仅凭这些，我们无法对他进行立案侦查。

”他看着我，语气变得严肃。“我看了你的直播，你这样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