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我,虽然没和她结婚,但她心里处处都有我。”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曾经能扎得顾砚城鲜血淋漓。
但现在,他只是平静地看了杜景承一眼,面色无波无澜。
他早就决定放弃沈竹澜了,这些话也就伤不到他了。
顾砚城转身欲走,杜景承突然一把扯住他的手腕:“你聋了吗?没听见我说话?”
话音未落,杜景承猛地推了他一把!
顾砚城反应极快,侧身闪避,杜景承却因用力过猛,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扑去。
“砰!”
一声闷响,他重重撞上了旁边正在下葬的骨灰盒。
骨灰盒应声倒地,骨灰“哗啦”一声洒落一地,在秋风中扬起一片灰白的尘雾。
杜景承还未来得及爬起,远处正在摆放祭品的家属已经闻声冲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一个双眼通红的中年妇女率先扑上来,“那是我丈夫的骨灰啊!”
其他家属也围了上来,有人揪住杜景承的衣领,有人扬起巴掌:“狗东西!你赔我爹的骨灰!”
杜景承狼狈地躲闪着,挣扎道:“不是我!是顾砚城推的我!”
顾砚城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我没有。”
“够了!”家属中一个年长的男人怒吼道,“既然都说不清楚是谁干的,那就一起送去革委会接受批判!”
就在这时,沈竹澜快步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家属认出她的军衔,强压怒火道:“沈团长,这两个男人撞洒了我父亲的骨灰!我们要带他们去游街!我父亲可是烈士啊!”
杜景承立刻扑到沈竹澜身边,抓住她的胳膊:“竹澜!真的不是我!是砚城推的我!”
顾砚城直视沈竹澜的眼睛:“是杜景承自己撞的。”
家属冷笑:“没人看见是吧?互相推卸责任是吧?那就都别想跑!”
现场一片混乱,叫骂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沈竹澜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我看见了。”
她转向顾砚城,声音冷得像冰:“是顾砚城推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顾砚城头上,他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竹澜:“你说什么?”
沈竹澜却不再看他,对家属说道:“把他带走吧。”
……
顾砚城被粗暴地推进劳改所的大门。
冰冷的审讯室里,他写了整整一夜的检讨。
钢笔尖划破纸张,墨迹混着汗水晕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被押出去批斗。
“低头!认罪!”
尖锐的呵斥声中,他的脖子被强按着,弯成一个耻辱的弧度。
游街时,人群的谩骂像潮水般涌来。
“臭不要脸的!”路人朝他扔烂菜叶,“连烈士的骨灰都敢碰!”
“啪!”一个臭鸡蛋砸在他额头上,蛋液顺着脸颊流下来。
“打死这个坏分子!”又一块石头飞来,砸得他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