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包厢里,烟雾缭绕。
公公周国栋坐在主位,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婆婆王美兰坐在他旁边,嗓门比谁都大。
“这酒店不行,菜价死贵,味道一般。”她一边剔牙,一边评价,“要不是老头子非要来,我就在家做了。”
亲戚们陪着笑,目光却时不时瞟向我。
我知道他们在看什么。看我这个进门三年,肚子还没动静的儿媳。
“晚晚,给你爸的礼物呢?”王美兰忽然点名。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盒。里面是一方古砚,品相极好,是我托了不少关系才寻到的。
“爸,祝您寿比南山。”我递过去。
周国栋刚要接,王美兰一把抢过去。
她随手打开,瞥了一眼,冷笑。
“什么破烂石头?灰不溜秋的,地摊上捡的吧?”
包厢瞬间安静。
“妈,这是端砚,挺好的。”我尽量让声音平和。
“好什么好?”王美兰把盒子往桌上一扔,砚台滚出来,差点掉地上,“我们周家是书香门第,你拿这破石头糊弄谁?果然是没爹妈教的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礼数都不懂!”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
“妈,您别这么说……”丈夫周承泽小声开口。
“我说错了吗?”王美兰眼睛一瞪,“进门三年,连个蛋都不会下!整天抛头露面,谁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我们周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小姑子周倩捂嘴笑:“妈,嫂子一个月就那点工资,能买什么好东西?没准真是网上九块九包邮的呢。”
亲戚们的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过来。
“就是,看着就不值钱。”“三年没孩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承泽条件那么好,怎么就娶了这么个……”
周承泽低下头,不敢再看我。
王美兰越发得意,指着我鼻子:“看什么看?我说错你了?不下蛋的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要是你,早就自己滚了,省得丢人现眼!”
我胸腔里堵着一团火,烧得生疼。
但我不能发火。至少现在不能。
王美兰骂够了,忽然换上一副慈母面孔,拍了拍周承泽的手。
“儿子,妈下周搬去你们那儿住。得好好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却足够让全桌人听见。
“你那房本,得加上我的名。得防着外人。”
周承泽一愣:“妈,这……”
“怎么?妈的话都不听了?”王美兰眼睛一瞪。
周承泽不说话了。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刺痛让我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