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汐下班回到家,便一头扎进了书房,整理今天托关系要来的考公资料。
爷爷发现不太对劲,推门而入后,盯着桌上的资料袋直犯嘀咕:“芸汐,这阵子天天闷屋里鼓捣考公资料,对工作单位不满意?那也用不着重考呀?不行就调动一下嘛!”赵芸汐抬起头说:“爷爷,不要瞎猜,我是给同学帮忙,整理一下考公的资料。”
“同学?” 老爷子耳朵陡然竖起,拐杖在地板上点了点,“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我看你这资料分门别类的,比当年自己备考还上心。”
“都说了是同学,你就爱胡思乱想!”赵芸汐语气带着娇嗔,“上大学时的班长,已经博士毕业了,人很上进,我就尽点同学情谊帮着梳理下重点。”
“博士呀,挺有学问,还是同学,也打算考公务员吗?人长的怎么样?”“爷爷 ——” 赵芸汐把笔往桌上一放,哭笑不得,“您去遛弯好吗?前阵子路上偶遇,人家看我有考公经验,才托我整理点资料。”
“你当我老眼昏花呀,这些资料是你找人要的吧?”“哎呀您别碍事了!” 赵芸汐推着爷爷往门外走,“整理完我还得给班长送去,您赶紧去遛弯吧!”“哎,女大不由爷,嫌爷爷碍事了!你忙吧,我去下会象棋。”
爷爷刚出门又回头扯着嗓子问:“哦,对了,那个小伙叫啥?哪的人?”……下午四点,培训室里只听得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张志霖埋首于摊开的习题册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桌角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下意识放轻动作,快步走出教室,接通电话后说道:"芸汐,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班长,我整理了一些考公的资料,还有时政热点、高频考点,或许能用得上。
你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张志霖高兴地说道:“芸汐,你真是活菩萨、及时雨呀,这几天我都快没资料可看了!”"得了吧,大博士!" 赵芸汐在那头轻笑,"想当年我备考时天天掐表刷题,知识点背得脑仁疼,就觉得时间不够用。
你倒好,把东西都学完了!"“还得是老同学,有事真上!大恩不言谢,我把位置给你发过去。”
……半小时后,赵芸汐的车稳稳停在培训学校门口。
远远望见张志霖在马路边等候的身影,她摇下车窗轻按喇叭,指尖朝副驾驶座上的牛皮文件袋点了点,眼尾笑意弯成月牙:“班长,这是我连续奋战几天的成果,拿去用吧!”张志霖拉开车门时,手掌触到文件袋的分量便微微一沉,语气里漾着暖意:“芸汐,辛苦你了!到关键时候,还得看老同学!”“那是必须的!我就不打扰你备考了,等你金榜题名时,咱们再给你庆祝!”“好歹吃顿便饭吧,让我表示一下谢意!”赵若汐眼底漾起狡黠的笑意,“等你发了工资再请吧,我怕把你吃穷了!”……引擎声渐次远去,看着Q3汇入车流,张志霖打开文件袋看了看,除了码放整齐的复习资料,最上面还放着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竟然有一万块钱。
感动之余,又让苦笑不已,大家都把自己当成了扶贫对象,那天刘云飞还给了自己一万。
油墨香里裹着的同窗情谊,此刻沉甸甸地压在他掌心里。
同学的好意不可辜负,张志霖下午就开始研究文件袋里的内容。
谁曾想,这一钻研竟如拨云见日般,赫然发现自己在时政热点上还有很多盲区,那些考点感觉也很重要,于是便如饥似渴地投入到学习中。
月中旬,组织部开始启动中央选调生名额分配,各高校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想多争取几个名额。
看到给华夏大学的名额仅比去年多了“区区”两个,杨正尧直接给小师弟张升打电话“兴师问罪”。
看到师哥的号码,张升头都大了,接通电话后无奈地说道:“师哥,你就饶了我吧!总数在那卡着,多给你的两个‘指标’,已经挤占了别的高校名额,现在都有几个校长跟我闹。
为了支持你的工作,我已经豁出去了,但你再想多要名额,就真的是要我命!”这样的说辞,杨正尧听的太多了,他直截了当说道:“第一,我现在主持工作,总得拿出些像样的政绩吧?你必须帮我!第二、再要三个名额,这是我的私心,打算给今年毕业的博士,都是好苗子,值得培养,就算你给我个人帮忙!第三、跟你要的是考试资格,又不是要录取人数,你手稍微送一送,名额不就有了?无非就是多几个人考试而已!”张升叫苦不迭:“我的大师哥呀,这是原则问题,我头上有那么多‘婆婆’盯着,你忍心让我犯错误?”顿了顿,他又说道:“哎,你现在确实是关键时期,我再咬咬牙,多再支持你一个名额。
哪怕是‘磕头’求人,我也自己去!”“张大局长,我可是有三个学生呀,总不能厚此薄彼吧!”“师哥,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如果你想把名额给学生,哪怕华大只有三个指标都够用了!”杨正尧无奈地说道:“哎,关系户太多,谁都得罪不起呀!罢了,咱俩各退一步,两个名额,就当给我解燃眉之急。”
“你这哪是解急,分明是要我的命!”张升捏了捏发酸的后颈,无奈地说道:“我真是怕你了,这么严肃的事,还能讨价还价?哎,谁叫你是师哥?办法我去想吧,两个就两个!”“师弟,办法总比困难多,我相信你的能力!”……9 月 20 日傍晚七点,张志霖刚回到租房,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 "杨正尧校长" 的来电显示。
指尖触到屏幕的刹那,心底已然掠过一丝预感,混杂着期待与紧张。
“志霖,你和灵泽、云飞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校长,我们马上到!”挂掉电话的刹那,张志霖下意识攥紧了手机。
他扬声招呼里屋:“灵泽、云飞,校长叫咱仨去他办公室!” 说完,又敲了二人的房门,正好两人都在。
换好衣服后,三人踩着暮色往行政楼赶时,刘云飞问道:"志霖,校长没说啥事?”张志霖回道:“往年这时候,中央选调生的名额该下来了。"
"选调生?" 刘云飞的步子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那叫***嘛呀?我一没资格,二没打算考!”身旁的张灵泽却下意识放缓了脚步,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校长... 真说选调生的事?"眼底一闪而过的光,和不易察觉的期待,那是来自十八线小县城的学子,对命运转折机会的本能渴望。
毕竟,如果有机会,谁能拒绝当官的***?底层的人最清楚,“当官” 二字从来不是抽象概念,而是劈开阶层壁垒的利刃,是让祖辈佝偻的脊梁挺直的现实可能。
随着越走越近的行政楼,三人心思各异,胸腔里翻涌的期待与忐忑。
就连刘云飞内心都开始动摇了,如此良机,放弃了将来会不会后悔……来到副***门口,张志霖轻叩两下房门“请进!”里面传来老师熟悉又威严的声音。
“今年的中央选调生名额下来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扫过三人,“条件是应届毕业生、党员;优秀学生干部、三好学生、优秀毕业生获得者,满足一项即可。
我记得志霖是本科入的党,你们俩是‘博一’入的党,都符合条件。
如果打算报考,可以向学院申请。”
话音刚落,张志霖已躬身致谢:“感谢校长提携,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张灵泽也坚定的说道:“校长,我会认真备考,绝不辜负您的期望!”最令人意外的是刘云飞,语气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意:“校长,我想试试!”杨正尧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期许,语重心长地说道:“名额来之不易,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全力以赴备考,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夜色将三个年轻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 他们漫步在操场上,怀揣着祖辈的期冀,背负着阶层跨越的渴望,在现实与理想的夹缝中,听着内心破土的声响。
刘云飞说道:“志霖,我知道你不打无把握的仗,备考了好几年。
笔试是11月底,我和灵泽还有两个的备考时间,你一定要帮我们!”张志霖笑道:“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违背初心了?放心吧,资料都是现成的,是我六年的心血,市场上可买不到,你们随时可以用!”张灵泽大吼一声:“努力!奋斗!我要拿出当年考华大的劲头,这两个月啥都不干了,头悬梁、锥刺股,背水一战,跟行测和申论杠上了,我他娘的要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