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齐刷刷地朝我看来。
沈清辞刚想开口:“阿栀……”
话音未落,我已扬起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沈清辞,你这个骗子!”
“当初我便说过,聘为妻,奔为妾,你对天发誓,说待回到京城见过***后,定会娶我为妻。”
我气笑了。
“这就是你说的正妻,平妻也是妻是吧?”
见沈清辞挨打,老夫人虽知我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却也难免心生不满。
她微微眯起眼睛,威严道:
“这位姑娘,清辞虽一心想报答你的恩情,可也不能因此就不顾规矩,这世间女子,谁不想着明媒正娶,做那正头娘子?”
“嫣儿进门多年,操持家务,孝顺长辈,于侯府,于清辞,皆有大恩,断没有被取代的道理。”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陆嫣的手,又微微蹙起眉打量我。
“你若进府,做平妻已是难得的体面了,可莫要再闹了。”
我微笑着摇头,“我不要什么体面,只是根本没想再嫁给他沈清辞。”
看着陆嫣惊愕意外的神情,我朝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一脸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这位姐姐,实在对不住,我平日里并非这般粗鲁冲动之人。”
“我实在是气急了,沈清辞带我归家之前,半个字都没提过家里还有您这样端庄美丽的夫人。”
我指着沈清辞,小嘴叭叭地控诉:
“都怪他!他当初言之凿凿,说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定当以身相许。”
“如今看来,他既辜负了你多年为他守寡尽孝的情谊,也辜负了我救他护他之恩。”
我越说越委屈,眼圈都红了。
“他这样欺瞒我,让我平白成了破坏他人姻缘的恶人,实在可恶至极,我这才失手打了他。”
沈清辞被我打得偏过头去,脸上迅速浮起指印,却顾不上生气,急切地想拉住我,眼底尽是慌乱与懊悔。
“不是的,阿栀,你听我解释。”
“我并非有意欺瞒你,我只是怕你生气,不肯跟我回来……”
“怕我生气,现在我就不生气了吗?”
我甩开他的手,眸底满是失望,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
“沈清辞,我眼中容不得沙子,你既已有明媒正娶的妻子,便该好好待她,弥补她这五年的苦楚。”
我自幼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祖国妈妈给我的教育,不是让我去当一个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的。
即便这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代。
这是一个任何有正确价值观的现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朝老太太和陆嫣礼貌颔了颔首。
“老太太,夫人,今日贸然登门,着实是因沈小侯爷隐瞒在先,并未对我言明实情。”
“我在京城自有落脚之处,便不多加打扰了。”
说罢,我利落地转身,提着裙子噔噔噔就走向那辆一路载我们而来的华美马车。
我对着赶车的中年汉子脆生生道:“福伯,咱们走。”
见我要走,沈清辞神色焦急,急忙上前一步抓住马车车辕,一双黑眸紧紧盯着我。
他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阿栀别走,你先随我回府,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可好?”
我拒绝了。
“沈清辞,别做那妄想齐人之福的混账事,你若成了负心薄幸之人,我看不起你。”
随后,我探出半个身子,朝侯府门口那群石化般的人眨眨眼,撇清关系道:
“这马车是我花银钱买的,福伯是我家的老仆,和沈清辞没关系嗷。”
“他这几年在我那儿养伤,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可全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
“我仁至义尽,不欠你们侯府什么。”
我钻回车厢,对福伯扬声道:“走。”
“好嘞,姑娘坐稳。”福伯响亮地应了一声,马鞭一扬。
骏马嘶鸣,车轮轱辘,毫不留恋地驶离了这煊赫的永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