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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夜预约凌晨一点十七分,陈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订单提醒,

而是系统推送:“您已被一位VIP用户预约,行程将在30分钟后开始。请务必准时到达。

”他皱了皱眉,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这个时间点,

又是VIP预约——通常意味着麻烦。要么是醉醺醺的富二代要人代驾,

要么是刚吵完架的情侣需要“情绪缓冲车”,甚至有一次,乘客上车后直接在后座哭到呕吐,

吐得座椅全是,最后只扔下二十块钱扬长而去。但陈默没得选。

他的“星途”网约车账户已经连续三天零收入。再不接单,下个月的房租就交不上了。

房东老张昨天还在楼道里堵他,语气阴阳怪气:“小陈啊,不是我说,你这车也该换换了。

三十万公里,发动机都快散架了吧?”他没吭声,只是默默掏出钥匙上楼。老张说得对,

那辆二手比亚迪秦EV确实老了。电池衰减严重,冬天续航不到一百公里,

空调一开就掉电飞快。但他买不起新的,连保养都得自己动手——机油、刹车片、雨刷,

全靠晚上在汽配城**换来的钱。他住在一个老城区的筒子楼里,六楼,没有电梯。

房间不足二十平米,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二手冰箱,墙角堆着几箱泡面和矿泉水。

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位中年妇女站在菜市场门口,笑容温和,围裙上沾着菜叶。

那是他“母亲”。每个月15号,他都会准时转账三千块过去,从未间断。

可他其实记不清她的脸了。一年前那场车祸后,他的记忆像被撕掉了一半。

医生说是创伤性失忆,但奇怪的是,

记得怎么开车、怎么煮面、怎么给母亲寄钱——却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叫“陈默”。

身份证上写着“陈默,男,1992年4月21日生”,但每次看到这个名字,

他总觉得陌生,仿佛是别人借给他的面具。他有时会盯着身份证上的照片发呆:那张脸,

轮廓分明,眼神却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他记得车祸那天是阴天。

他开车送一个乘客去机场,回程时在高速上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上。安全气囊爆开,

玻璃碎裂,世界一片血红。再醒来时,已在医院,身边只有警察和一张空白的病历。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一部没电的手机和一张写着“陈默”的身份证。他出院后,

靠着网约车平台的临时救助金活了下来。平台说他信用良好,愿意继续接单。

于是他买了这辆二手比亚迪,开始在城市里穿梭,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无声无息。

他发动车子,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刮开一片模糊的视野。窗外,城市被暴雨笼罩,

霓虹灯在积水里扭曲成流动的油彩,像一幅被水浸透的油画。雨水敲打车顶,

发出沉闷的鼓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低语。

目的地是“云顶大厦”——本市最高的智能写字楼,共128层,

顶层是私人空中会所“天穹”,据说会员年费高达两百万。普通人连电梯都上不去,

必须通过虹膜+声纹+生物密钥三重验证。“乘客叫林砚。”系统语音提示,

“信用评级:S+,历史评价:100%五星。”陈默嗤笑一声。S+?

这种人通常连“谢谢”都不会说。他见过太多所谓的“精英”——在后座打电话骂下属,

对司机呼来喝去,甚至把呕吐物留在座椅上扬长而去。有一次,

一个穿高定西装的男人上车后直接把咖啡泼在他座椅上,还说:“擦干净,

别让下一位VIP看到这么脏。”他提前十分钟抵达。云顶大厦的地下车库灯火通明,

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悬浮指示牌。一辆银灰色的磁浮车无声滑过,留下淡蓝色尾迹,

像幽灵般飘过。陈默的比亚迪显得格格不入,像一只误入水晶宫殿的铁皮甲虫,

锈迹斑斑的轮毂和磨损的轮胎在灯光下格外刺眼。他刚熄火,手机就响了。“师傅,

我在B3层东侧电梯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异常清晰,

没有一丝醉意或傲慢。陈默快步走过去。电梯门刚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剪裁极简的黑色风衣,没打伞,头发微湿,手里拎着一个金属手提箱,

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角落刻着一个极小的符号——∞,无限符号。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深褐色,右眼却泛着淡淡的银灰色,

像嵌了一枚微型镜头,瞳孔深处有细微的数据流闪烁。陈默愣了一下。

那是“智瞳”——最新一代神经接口植入体,市价八十万,普通人连体验店的门都进不去。

据说,它能直接连接云端数据库,实时分析环境、识别人脸、甚至预测行为。

但只有极少数人能承受其神经负荷,多数使用者会出现幻觉、头痛,甚至精神分裂。

“去青梧路47号。”林砚说,声音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

“那是……老城区的废弃疗养院?”陈默确认道。那地方他路过过几次,铁门锈蚀,

围墙坍塌,野狗在废墟里游荡。据说五年前一场大火后就彻底废弃了,连流浪汉都不敢靠近。

林砚没回答,只是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车内陷入沉默。

雨声被车窗隔绝,只剩下空调的微弱嗡鸣。陈默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林砚闭着眼,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提箱的锁扣,指节泛白,仿佛那箱子里装着什么不能见光的秘密。

导航开始播报。路线穿过城市中心,驶向边缘地带。高楼逐渐被低矮的砖房取代,

路灯也变得稀疏,有些甚至已经熄灭。雨水在坑洼的路面上积成小湖,车轮碾过,

溅起浑浊的水花。“你开网约车多久了?”林砚突然开口。“三年。”陈默简短回答。

“之前呢?”“……记不清了。”陈默握紧方向盘。这是实话。一年前那场车祸后,

他的记忆像被撕掉了一半。医生说是创伤性失忆,但奇怪的是,

记得怎么开车、怎么煮面、怎么给母亲寄钱——却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叫“陈默”。

林砚睁开眼,右眼的银灰色在昏暗中微微发亮。“失忆的人,通常不会选择开网约车。

”“为什么?”“因为太容易遇到不想见的人。”林砚说,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街景,

“也太容易被追踪。每一单都有GPS记录,每一张脸都被车载摄像头捕捉。对某些人来说,

网约车司机是透明的。你的轨迹、你的习惯、你的情绪波动,全都被平台算法分析,

形成行为画像。”陈默心头一紧。他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林砚正盯着他,目光锐利如刀,

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就在这时,车载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异常信号干扰,

建议切换手动驾驶。”陈默还没反应过来,车子猛地一震,所有电子系统瞬间黑屏。

雨刷停了,空调停了,连车灯都熄灭了。仪表盘上的数字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死寂。

方向盘变得异常沉重,刹车也失去了助力。“别慌。”林砚的声音异常冷静,

“有人在远程劫持车辆控制系统。他们黑进了‘星途’的中央服务器,

正在接管所有联网车辆。”“什么?!”陈默的声音几乎破音。“踩刹车,拉手刹,

然后——下车,跟我跑。”林砚已经解开安全带,手放在门把手上。陈默照做了。车刚停稳,

后方两道强光刺破雨幕——两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两米高的水墙,

像两头猛兽扑向猎物。“跑!”林砚拽着他冲进旁边的小巷。

身后传来车门slamming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低沉的无线电通讯:“目标在青梧路东侧巷道,两人,携带金属箱,活捉。重复,

活捉。”“他们是谁?”陈默喘着气问,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进衣领,冰冷刺骨。

“‘回声计划’的清道夫。”林砚边跑边说,脚步稳健,显然受过训练,

“他们是‘新纪元科技’的秘密行动组,专门处理‘数据泄露’和‘实验体失控’。

他们想拿回我手里的东西——‘原始密钥’。”“回声计划?那是什么?”林砚没回答,

只是突然停下,将手提箱塞进陈默怀里:“拿着它,去青梧路47号地下室。

密码是你身份证后六位。”“我?!为什么是我?”“因为只有你能进去。

”林砚的右眼闪烁了一下,银灰色的光芒如数据流般掠过,“你的生物密钥,还在系统里。

他们以为你被清除了,但他们错了。你是‘第七号’,

是唯一一个成功保留原生意识的实验体。”话音未落,他猛地将陈默推进另一条岔路,

自己则转身迎向追兵。枪声在雨夜中炸响,子弹击中墙壁,碎石飞溅。陈默抱着箱子狂奔,

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相信这个陌生人,

但某种深埋的本能告诉他——必须去那个地方。那不是理智的选择,

而是身体深处某种沉睡的程序被唤醒了。2废弃疗养院青梧路47号,

曾是市立神经康复中心。五年前因资金断裂关闭,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围墙倒塌,铁门锈蚀,

杂草从水泥裂缝中钻出,像大地的血管。月光透过乌云的缝隙洒下,

照亮一块歪斜的牌子:“危险!禁止入内”。陈默翻过锈蚀的铁门,绕过塌陷的花坛,

找到通往地下室的入口。铁门上挂着一把电子锁,屏幕漆黑,积满灰尘,

但接口处仍有微弱电流。他试探性地输入自己身份证后六位——042189。“滴。

”锁开了,发出一声久违的电子音。地下室弥漫着霉味和消毒水的混合气息,潮湿阴冷。

应急灯忽明忽暗,照亮一排排废弃的病床和仪器。墙上贴着褪色的标语:“记忆可修复,

人格不可复制。”字迹斑驳,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庄严。角落里,

一台老式心电监护仪还在微弱闪烁,仿佛某个病人刚刚离开。他找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门牌写着“7号记忆舱”。房间中央,一个类似太空舱的设备静静矗立,

表面覆盖着蛛网和灰尘。控制面板上,一块屏幕竟还亮着,显示一行字:**欢迎回来,

Subject-07。**陈默浑身一颤。Subject-07?这是什么?实验编号?

他颤抖着打开手提箱。里面没有钱,没有武器,只有一块巴掌大的晶体存储器,通体透明,

内部有蓝色光流缓缓旋转,和一张照片。照片上,两个年轻人站在海边,笑容灿烂。

左边那个,赫然是他自己,穿着白衬衫,头发被海风吹乱。右边那个,是林砚,

手臂搭在他肩上,眼神明亮。两人脚下是细软的白沙,远处是蔚蓝的大海。

背面写着一行字:“如果我们中有一个失忆,另一个必须唤醒他。记住,你是真实的。

”陈默的头痛突然加剧,像有无数根针在刺穿太阳穴。

碎片般的画面涌入脑海:——白色的实验室,穿白大褂的人在记录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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