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救回家的第一天,妈妈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是人贩子的杂种。
她的眼睛里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只有淬了毒的恨意。“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你回来干什么?”后来,她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而我,是她唯一的希望。1十年。
我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被关了整整十年。再次看到阳光的时候,我几乎睁不开眼。
警察将我带回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我的家。开门的是一个保养得当的女人,
她穿着精致的丝绸睡裙,浑身散发着昂贵的香水味。她就是我的妈妈,苏晚。
可她看我的眼神,却像在看一堆发臭的垃圾。“你回来干什么?”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冰冷刺骨。我愣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十年来的委屈和思念,
在这一刻被她一句话击得粉碎。一个穿着公主裙的漂亮女孩从她身后探出头,
好奇地打量着我。“妈妈,她是谁啊?穿得好脏。”苏晚立刻将女孩揽进怀里,
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梦梦别怕,一个不相干的人。”她叫柳梦,
是爸妈在我被拐后领养的孩子。她占据了我的房间,穿着我的衣服,
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而我,这个真正的主人,却像个小丑。爸爸柳建军从屋里走出来,
看到我时,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他叹了口气,“回来就好,先进来吧。”苏晚却一把拦住他,
声音尖利刺耳。“让她进来干什么?谁知道她这十年在外面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我们家不欢迎这种人!”“苏晚!”柳建军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是我们的女儿,如烟!
”“我没有这种女儿!”苏晚的情绪彻底失控,“我的如烟早就死了!她是谁?
她不过是个人贩子跟野男人生下的杂种!你看她那张脸,哪里有半点像我们?
”我的心被狠狠刺痛。是啊,十年的折磨,让我变得面黄肌瘦,头发枯黄,
身上还穿着那件破烂不堪的衣服。跟光鲜亮丽的他们比起来,我确实像个异类。
可我真的是柳如烟。我记得,我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是小时候学走路摔倒时磕的。
我记得,我最喜欢吃妈妈做的糖醋排骨。我记得,爸爸的书房里,
第三个抽屉里藏着他偷偷买的烟。这些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可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干又涩。最终,
我还是被柳建军带进了家门。苏晚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拉着柳梦,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仿佛多看我一眼都觉得恶心。柳建军给我安排了一间狭小的储物室。“如烟,
你……你先暂时住在这里,你妈妈她……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给她点时间。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一片冰凉。时间?需要多久?十年够不够?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晚和柳梦没有出来。餐桌上只有我和柳建军。他给我夹了一筷子排骨,
气氛尴尬得让人窒息。“多吃点,你太瘦了。”我默默地吃着,味同嚼蜡。
这顿所谓的“团圆饭”,比我在人贩子那里吃的馊饭还要难以下咽。深夜,
我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苏晚和柳梦的欢声笑语。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我以为回家是救赎。没想到,
是另一个地狱的开始。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隔壁的房门突然开了。
苏晚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的宁静。“来人啊!快来人啊!梦梦晕倒了!”整个家瞬间乱成一团。
柳建军抱着柳梦冲了出去,苏晚哭喊着跟在后面。从始至终,没有人看我一眼。
我像个被遗忘的幽灵,站在黑暗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第二天,柳建军回来了,
脸色憔ें得可怕。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我从他躲闪的眼神里,
读到了一丝不祥。直到苏晚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双眼通红地嘶吼。
“为什么生病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要回来!”我被她推倒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墙角。
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听到柳建军在一旁焦急地喊着什么,
可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苏晚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后来,我才知道。柳梦得了急性白血病。
需要尽快进行骨髓移植。而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2医院里,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柳梦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苏晚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梦梦,你别怕,妈妈一定会救你的。”柳建军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不停地打着电话。我像个局外人,站在病房门口,与里面的温情脉脉格格不入。
医生拿着报告单,找到了柳建军和苏晚。“柳先生,柳太太,很遗憾,
你们二位的骨髓和柳梦**的都不匹配。”苏晚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怎么会……怎么会不匹配……我是她妈妈啊……”医生推了推眼镜,
解释道:“直系亲属之间的配型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二十五,这很正常。
”苏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回头看向我。她的眼神里不再是厌恶,
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祈求。“医生,还有她!还有她!快给她做配型!
她……她也是我的女儿!”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充满了讽刺。我冷冷地看着她,
一言不发。医生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柳建军也走了过来,声音沙哑。“如烟,求你,
救救**妹。”妹妹?我心里冷笑。一个抢走了我父母,抢走了我人生的“妹妹”。现在,
还要我用我的骨髓去救她?“凭什么?”我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柳建军愣住了。苏晚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你说什么?柳如烟,
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让你救**妹,你居然说凭什么?
”我几乎要被她气笑了。养了我这么多年?我被拐走十年,她可曾找过我一天?我回来之后,
她可曾给过我一个好脸色?现在需要我了,就想起了我是她的女儿?“你们养过我吗?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苏“你……”苏晚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柳建军叹了口气,试图打感情牌。“如烟,我知道你心里有怨,
是爸妈对不起你。但梦梦是无辜的,她还那么小,你忍心看着她就这么……”“她小,
我就不小吗?”我打断他,“我被关在小黑屋里的时候,你们在哪里?我每天吃着馊饭,
被人打骂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他们心上。
柳建军的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苏晚却依旧执迷不悟。“那都是你自己的命!
谁让你那么不小心,被人贩子拐走的!现在我们找到了你,你不感恩戴德,还想怎么样?
”我彻底心寒了。原来在他们心里,我被拐走,是我的错。我受的那些苦,都是我活该。
“好啊。”我看着他们,忽然笑了,“想让我救她,可以。”苏-晚的眼睛瞬间亮了。
“你……你真的愿意?”“我有一个条件。”我缓缓说道。“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做到,
都答应你!”“我要一百万。”我看着他们震惊的表情,心里涌起一阵报复的**。
你们不是觉得亏欠我吗?那就用钱来还。“柳如烟!你疯了!你居然跟我们要钱?
”苏晚尖叫起来。“一百万,换她一条命,很划算,不是吗?”我冷冷地说道。
柳建军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如烟,钱的事情好商量,你先去做配型好不好?救人要紧。
”“不见钱,不配型。”我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身后传来苏晚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他们会答应的。因为柳梦的病,等不起。果然,不出半天,
柳建军就找到了我。他递给我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是一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我心里自嘲地笑了笑。他们居然还记得。“现在可以去做配全是型了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我接过卡,点了点头。配型的过程很快。抽完血,
我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廊上,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柳如烟**,配型结果出来了!”我抬起头,
对上了她那双充满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眼睛。3“配型成功了!是全相合!简直是奇迹!
”护士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仿佛中了大奖。我却没有任何感觉。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是吗?
柳建军和苏晚闻讯赶来,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苏晚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庆幸,有怀疑,
但更多的是一种理所当然。仿佛我天生就该为她的另一个女儿奉献一切。“既然配型成功了,
那就尽快安排手术吧。”她对医生说道,语气不容置喙。从始至终,她没有问过我一句,
愿不愿意。也没有对我说一句,谢谢。医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苏晚,面露难色。“柳太太,
捐献骨髓对捐献者的身体是有一定损伤的,我们需要征得捐献者本人的同意。
”苏晚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有什么不同意的?我是她妈!我说了算!”她转向我,
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柳如烟,你听到了吗?马上去准备手术!
”我看着她那张颐指气使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如果我不同意呢?”空气瞬间凝固。
苏晚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说,
我不同意。”我重复道,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你敢!”苏晚一个箭步冲上来,
扬手就要打我。柳建军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苏晚,你冷静点!这里是医院!
”“你让我怎么冷静?这个白眼狼!她要眼睁睁地看着梦梦去死啊!”苏晚挣扎着,
歇斯底里地哭喊。病房里的柳梦似乎听到了外面的争吵,
虚弱地喊了一声:“妈妈……”苏晚立刻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柳建军怀里。“建军,
怎么办……我们的梦梦该怎么办……”柳建军拍着她的背,安***她,然后转过头,
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如烟,算爸求你了,好不好?只要你肯救梦梦,
以后爸什么都听你的。”我看着他卑微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动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说了,我不同意。”我的态度很坚决。他们越是这样逼我,我越是不想如他们的愿。
苏晚的哭声渐渐停了。她抬起头,用一种淬了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柳如烟,我告诉你,
今天这个手术,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说完,她转身就走。我看着她的背影,
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没过多久,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就朝我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医生,正是柳梦的主治医生。“柳如烟**,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们需要为你做术前检查。”他的语气很客气,但眼神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说了,我不同意做手术。”“这恐怕由不得你了。
”几个护士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我的力气,
在她们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你们放开我!你们这是犯法的!”我大喊道。
主治医生冷笑一声。“犯法?柳太太已经签了字,她是你的监护人,有权决定你的一切。
”监护人?我心里一阵悲凉。原来,在她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支配的物品。我被他们强行拖进了检查室。冰冷的仪器在我身上来回扫动,
像是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我的尊严,在这一刻,被他们践踏得粉碎。检查做完后,
我被关进了一间单独的病房。房门被从外面反锁了。我像个囚犯一样,
被困在了这个白色的牢笼里。我拍打着房门,声嘶力竭地呼救,却没有任何回应。绝望,
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开了。走进来的是柳梦。她穿着病号服,
脸色依旧苍白,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姐姐,别白费力气了,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听爸妈说,他们有一个女儿,
被人贩子拐走了。我那时候就在想,如果她永远都不要回来,那该多好。”“现在,
你回来了,可是又怎么样呢?你看看你这副鬼样子,又脏又土,爸妈根本就不喜欢你。
”“他们爱的,是我。你不过是一个可以给我提供骨髓的工具而已。”“等我病好了,
他们就会把你赶出去,让你自生自灭。”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
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我看着她那张和我有着几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脸,气得浑身发抖。
“你做梦!”“是不是做梦,我们拭目以待。”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扑了过去,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大不了一起死!”我的眼睛里布满了***,样子一定很吓人。
柳梦被我吓坏了,她拼命地挣扎,拍打着我的手。
“放……放开我……救命……”她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会掐死她的时候,病房的门被猛地撞开。苏晚和柳建军冲了进来。
4看到眼前的一幕,苏晚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柳如烟!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梦梦!
”她冲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将我推开。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后背重重地撞在床沿上,
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柳梦得了自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咳嗽一边哭。
“妈妈……她要杀我……她要杀我……”苏晚心疼地将柳梦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梦梦别怕,妈妈在,她不敢把你怎么样。”安抚好柳梦,她猛地转过身,
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我的脸颊瞬间就肿了起来,
**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你这个毒妇!我们好心好意把你找回来,你不知恩图报,
居然还想害死梦梦!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苏晚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捂着脸,
冷冷地看着她。“她刚才说了什么,你们都听到了吗?”“她说什么了?她一个病人,
能说什么?”苏晚一脸不屑,“倒是你,心肠歹毒,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去手!”亲妹妹?
又是亲妹妹。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是天大的讽刺。柳建军站在一旁,
看着我红肿的脸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苏晚,算了,如烟也不是故意的。”“算了?
怎么能算了?”苏晚的情绪激动起来,“她差点掐死梦梦!要不是我们来得及时,
后果不堪设想!”她越说越气,又要上前来打我。柳建军死死地拉住了她。“够了!
你还嫌不够乱吗?”争吵声引来了医生和护士。医生给柳梦做了一番检查,
确认她没有大碍后,才松了口气。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厌恶。“柳先生,柳太太,
为了保证柳梦**的安全,我们建议,在手术前,将柳如烟**暂时隔离起来。”“好!
就这么办!”苏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于是,我被转移到了一个更加偏僻的病房。
门口守着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安。我彻底失去了自由。手术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
就在三天后。这三天里,没有人来看过我。柳建军没有,苏晚更没有。
我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魂野鬼,独自一人,等待着被送上“刑场”。手术前一天晚上,
柳建军来了。他给我带来了一份我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如烟,吃点吧,
这是爸特意去给你买的。”他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我没有动。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的头发,好像白了许多。“如烟,爸知道,你心里有恨。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是爸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也没能处理好你和你***关系。”“但是梦梦,她真的是无辜的。她从小身体就不好,
我们把她接回来的时候,她才那么一点点大,瘦得跟小猫似的。”“这些年,
你妈妈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她身上,早就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现在她病了,
你妈***谁都难受。所以,她才会对你说那些过激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听着他的话,
心里没有丝毫波澜。无辜?这个世界上,谁又是真正无辜的呢?我被拐走,难道就活该吗?
“爸知道,让你捐骨髓,对你不公平。”柳建军继续说道,“但是,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帮助。”“等梦梦的病好了,爸保证,一定好好补偿你。你想上学,
爸就送你去最好的学校。你想要什么,爸都给你买。”他给我画着一张张大饼,
试图用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来换取我的心甘情愿。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悲。“如果,
我说如果。”我缓缓开口,“我和柳梦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柳建军愣住了。
他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嘴唇动了动,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看着他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自嘲地笑了笑,拉起被子,
蒙住了头。“你走吧,我累了。”柳建军在床边坐了很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第二天,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冰冷的手术灯照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被缓缓注入我的身体。我的意识,
开始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仿佛看到了苏晚的脸。她站在手术室外,透过玻璃窗,
冷漠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宰杀的牲口。5我醒来的时候,
浑身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没有一处不疼。尤其是后腰,酸痛难忍,
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给我换了药。“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护士给我倒了杯水,扶我起来喝下。“你刚做完骨髓抽取手术,身体会很虚弱,
这几天要好好休息。”我点了点头。“我……妈妈呢?”我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护士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哦,你说柳太太啊,她去照顾柳梦**了。
柳梦**的手术很成功,现在正在恢复期。”我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在他们心里,
我只是一个提供骨髓的工具。用完了,就可以扔在一边了。接下来的几天,印证了我的想法。
苏晚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柳建军来过两次,每次都是行色匆匆,放下一些吃的就走。他说,
公司很忙,柳梦也需要人照顾。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他的脸上,
写满了疲惫和敷衍。倒是柳梦,派人给我送来了一束花。卡片上写着:“姐姐,
谢谢你的骨髓,祝你早日康复。”那字迹,娟秀漂亮,却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毫不犹豫地将那束花扔进了垃圾桶。半个月后,我出院了。柳建军来接的我。
他把我送回了那个所谓的“家”。家里很安静。苏晚和柳梦不在。“她们去国外疗养了。
”柳建军解释道,“梦梦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医生建议去空气好的地方静养。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我回到了那间狭小的储物室。
一切都没有变。只是,空气中多了一股尘埃的味道。柳建军给了我一张卡。
“这里面有二十万,你先拿着花。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你打生活费。”他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如烟,我知道,这些钱弥补不了什么。但是,爸现在能做的,
也只有这些了。”我接过卡,心里没有任何感觉。二十万?这就是我半条命的价钱吗?
“我不想住在这里。”我说道。柳建军愣了一下。“不住这里,你想去哪?”“哪里都行,
只要不是这里。”我不想再看到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不想再和那些让我心寒的人,
有任何瓜葛。柳建军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我给你在外面租个房子。
”他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我就搬进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小区。房子不大,但很干净。
阳光可以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我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虽然,
这个空间是用我的半条命换来的。柳建军给我请了一个保姆,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他说,
我身体还没恢复好,需要人照顾。我没有拒绝。我确实需要时间,来恢复我的身体,
和我的心。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窗前发呆。
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我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保姆是个很和善的阿姨,她总是变着法地给我做好吃的。她说,女孩子要多吃点,
身体才能好。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脸色,也开始有了血色。有一天,
柳建军来看我。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如烟,爸给你联系了一所学校,下周一就去报到吧。
”我愣住了。上学?这个词,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已经十年没有摸过书本了。
“我……可以吗?”我有些不确定。“当然可以。”柳建军鼓励道,“你今年才十八岁,
人生才刚刚开始。爸希望你,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一个正常的学习和生活。
”我看着他期盼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或许,他是真的想补偿我吧。我点了点头。“好。
”去学校报到的那天,柳建军亲自送我去的。这是一所私立高中,环境很好。
柳建军已经帮我办好了一切手续。我被分到了高二的重点班。
班主任是一个很温和的中年女老师。她把我介绍给了全班同学。“这位是柳如烟同学,
以后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大家要互相关爱,互相帮助。”我站在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