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苍白,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洒落在枕上,更显脸若鹅蛋般小巧。
见她难受地动了,立即有小丫头捧着铜盆上前问安,道:“奶奶醒了?可还好?”
不等床上的尊贵人儿回应,丫头立即向外间喊道:“将军,奶奶醒了。”
立时,便有一道敏捷的足音,带着铠甲配件所发出的,那沉重又清脆的声响,从外间进了来。
躺在床上的言绫儿,立即抬起纤细的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心中难堪又难过,竟不想面见近了前儿来的男人。
“绫儿?”
男人沉稳的声音响起,他穿着一身黑甲,想是刚从军营回来,此刻是又气又急的坐在了言绫儿的床前,问道:“可有什么大不舒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又有丫鬟站在外间恭敬道:
“将军,城西、城东、城南、城北的大夫,一并十二人,皆是城中最好的大夫,都已经到齐了。”
“让他们进来。”
言少卿传令,又探身下来,伸手拿开了言绫儿遮在眼上的纤纤素手,只低头看她,见她眼眸半阖,眼尾发红,料是在哭,便是柔声道:“先给大夫看看,你的委屈,为夫替你讨回来。”
金陵言家风光百余年,内宅那些个龌蹉,言少卿年少时候早已看得多了,他六年前离家,如今已是镇守了北疆六载。
而外头那打着板子的女人,正是金陵本家的老太太,念他已年过二十有五,却迟迟不曾娶妻,只有一名来历不明的宠妾,便自作主张的,在金陵替言少卿选了一名妾室,千里迢迢的送到了将军府上来的。
想起此女子的来头,言少卿便又是生气道:“她来之前,我就晓得会生出些事端,来了之后果不其然,不过一天时间,你就出了事,这女人是留不得的。”
不冤枉她
不冤枉她
躺在床上的言绫儿这才微微颤抖着眼睫,细声的回道:“许是我自己跌落的水,少……”
她依循着记忆,习惯性地要唤一声少卿哥哥,却是忽然双眸湿热,念及这六年里,与言少卿之间发生的种种,只觉羞愧难当,心痛如绞,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了墙上才好。
有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被言少卿温暖的指腹抹去,他的指腹上全是这些年征战杀伐留下的茧。
听言少卿叹道:“若是自己跌落的水,这般委屈的哭什么?”
说话间,便有大夫背着药匣子进了内间,早有丫头将拔步床最外一层的帐幔放下,又有贴身伺候着言绫儿的小丫头,将绫夫人的手请了过来,露出帐幔,给那些个郎中把脉。
言少卿便一直坐在床边陪她,一双狭长的眸子里,全是疼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