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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魔尊重生囚笼中意识沉沦又浮起,像是从无底深渊被打捞上岸。君无极还未睁开眼,

刺骨的寒意便顺着身下的玄冰玉床渗入四肢百骸。不,不是他的四肢百骸。

这具身体孱弱得令他作呕,经脉细弱,灵根晦暗,

空空荡荡的丹田里只有几缕微不可查的灵气,比之他魔宫中洒扫的末等仆役尚且不如。

更令他眉心骤拧的,是空气中弥漫的那股甜腻幽香,

以及周身百骸传来的、被精心“娇养”出的酸软无力。属于另一个灵魂的记忆碎片,

如同被强行塞入的劣质玉简,在他识海中轰然炸开。慕怜心。合欢宗圣女。不,

一个连采补之术都未得真传、空有皮囊的炉鼎。被那高高在上的九天仙尊——清墨,

从拍卖会上带回,囚于这九天仙阙的禁宫深处。理由?竟是那可笑至极的“爱”与“怜惜”。

记忆中,那名为清墨的仙尊,总用一种掺杂着占有与施舍的眼神凝视着这具皮囊,

以冰冷的指尖抚摸原身的脸颊,说着“此间安全,外界污浊,你只需在此静美如莲”,

然后布下重重禁制,断绝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原身竟也真的在这扭曲的牢笼中,

渐渐生出依赖与孺慕,恐惧着失去这份被囚禁的“安宁”。“废物。”君无极在心中冷嗤。

他,横压魔道八百载的无极魔尊,掌亿万生杀,一念星河碎,竟会沦落至此,

成了这等菟丝花般的玩意儿?他尝试运转前世淬炼至巅峰的《九狱魔神诀》,

那足以焚山煮海的滔天魔元如今却如泥牛入海,只在这孱弱经脉中激起一丝微不足道的热流,

便再无动静。境界落差太大,这身体更是朽木不可雕。他缓缓睁眼。入目是极致素雅的囚笼。

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鲛绡纱幔重重,每一物都透着不染尘埃的仙家气派,

也每一寸都铭刻着隔绝内外的禁锢符文。流光在墙壁、地面隐隐闪烁,构成一座巨大的牢笼。

而他,便是这华美牢笼中,那只被精心打扮、等待主人垂怜的金丝雀。手腕与脚踝处,

传来玄铁特有的沉冷与束缚感。四条刻满镇灵符文的锁链,

将他呈“大”字形禁锢在这张足以让寻常修士冻毙的玄冰玉床上。锁链不长不短,

恰好允许他在床榻方寸之地活动,却又绝无可能触及房门或窗口。屈辱。前所未有的屈辱感,

比前世被十大正道掌门围攻重伤时,更烈千百倍。殿门无声滑开。

2仙尊惊变魔瞳现一道身影伴着清冷莲香步入。来人身着雪白仙袍,银线绣着流云纹路,

面容俊美无俦,眉眼清冷如远山积雪,正是记忆中的九天仙尊——清墨。

他手中托着一支玉盏,盏中灵气氤氲,显然是温养(或者说,软化)这具炉鼎身躯的灵药。

他步履从容,走到床前,目光落在君无极(慕怜心)脸上,

那眼神依旧是惯有的、掌控一切的淡漠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醒了?”声音如玉石相击,

清越,却毫无温度。“今日感觉如何?可还安好?”按照“剧本”,

此刻的“慕怜心”应当怯怯地、带着一丝依赖地点头,轻声回应“劳仙尊挂心,怜心无事”。

然而——君无极抬眸。那一眼,不再是慕怜心的柔弱、惶惑、仰慕。那是淬炼了九幽魔火,

浸染了无边血海的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俯视蝼蚁的漠然与一丝……兴味盎然的残忍。

清墨仙尊的步伐顿住了。他从未在慕怜心眼中见过这样的神色。那不再是需要他呵护的娇花,

而像是一头骤然苏醒,磨砺着爪牙,审视着猎物的……凶兽。“感觉?”君无极开口了,

声音依旧是慕怜心那清泠柔软的嗓音,可语调却截然不同,

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仿佛锈铁摩擦的沙哑与嘲弄,“尚可。就是这锁链,

硌得本尊不太舒服。”“本尊”?清墨仙尊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他端着玉盏的手指,

关节微微泛白。“怜心,”他声音沉下几分,带着警示,“莫要胡言。你心神受损,需静养。

这玄铁锁魂链是为稳固你的神魂,禁制是为护你周全,免受外界侵扰。”又是这一套。

君无极几乎要笑出声。禁锢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这伪君子倒是深谙此道。“护我周全?

”他重复着,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裸的讥讽,“锁住我的手脚,断绝我的灵机,

便是你九天仙尊的……呵护之道?”他动了动被锁住的手腕,玄铁链条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看来,仙尊是怕我这柔弱不堪的炉鼎,跑了不成?”“慕怜心!

”清墨仙尊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威压,如寒潮席卷静室,

连空气都似乎要冻结。“注意你的身份!本尊怜你孤苦,予你庇护,莫要恃宠而骄!

”若是真正的慕怜心,此刻早已被这威压慑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泣声认错。

可君无极只是感受着那如寒风刮过肌肤的压迫感,

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宠?”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就凭你,也配谈‘宠’字?”他不再看清墨那骤变的脸色,

目光落在自己手腕那乌沉沉的锁链上。“玄铁锁魂,附带镇灵符文,嗯,手法尚可,

可惜……”他五指微微收拢,那看似柔弱无骨的手指,

此刻却仿佛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没有灵光闪耀,没有气劲勃发,

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对物质本源的……掌控与破坏。“本尊八百年前,

就不用这种幼稚玩意儿了。”“咔嚓——”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在死寂的静室中炸响。在清墨仙尊骤然收缩的瞳孔倒影中,那足以困住金丹修士的玄铁锁链,

竟如同风干的泥塑,被那只白皙纤细的手,生生捏碎了一截!碎片不是崩飞,而是化作齑粉,

簌簌落下。这不可能!清墨仙尊脑中一片空白。慕怜心分明只有筑基期的微末修为,

且灵根被秘法抑制,绝无可能撼动这玄铁分毫!更何况是如此轻描淡写地……捏碎?然而,

更让他心神剧震的一幕接踵而来。捏碎手腕锁链的君无极,甚至没有停顿,双手如法炮制,

轻易扯断了脚踝处的束缚。他翻身下床,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那娇弱的身躯站直了,

明明依旧是那副风吹就倒的模样,可挺直的脊梁,却仿佛能撑开天地。

一股难以形容的、睥睨众生的气势,自那具身体中弥漫开来,瞬间冲散了静室内甜腻的暖香,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森然。禁制被触动了。墙壁、地面、穹顶,无数符文骤然亮起,

流光如织,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携带着镇压与束缚之力,向君无极笼罩而下。

这是清墨亲手布下的九天禁制,便是化神期修士闯入,也休想轻易脱身。

君无极却看也不看那光芒耀眼的禁制网络。他抬起右脚,

对着那光芒最盛、符文最密集的阵眼之处,随意地,踩了下去。

动作轻松得像是在碾死一只蚂蚁。“嗡——!”一声低沉的悲鸣响起。

所有流转的符文光华瞬间僵滞、黯淡,然后如同被砸碎的琉璃,寸寸碎裂,

化作漫天飘零的光点,最终消散无踪。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君无极赤足踏在地面上,

发出的轻微脚步声。他一步步走向僵立原地的清墨仙尊。清墨手中那盏灵药早已跌落在地,

玉盏粉碎,药汁四溅。他俊美的脸上,再无平日的清冷自持,只剩下无法置信的惊骇,

甚至有一丝……茫然。他看着那个披散着墨发、仅着单薄寝衣的“少女”,一步步走近。

明明是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容颜,此刻却陌生得让他灵魂战栗。“你……你究竟是谁?!

”清墨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眼前的,

绝不可能是那个只会依附他、仰望他的慕怜心!君无极在离他一步之遥处停下。

他比清墨矮上不少,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直视对方的眼睛。可那眼神,

却仿佛是九天神魔在俯视尘埃。他伸出右手,那是慕怜心的手,指节纤细,肌肤莹润。

这只手,轻轻抬起了清墨线条优美的下颌。指尖冰凉,带着玄冰玉床残留的寒意,

以及一种更深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冷。清墨身体猛地一僵,竟忘了躲闪,或者说,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失去了躲闪的勇气。

君无极端详着这张足以令仙界无数女仙倾心的俊颜,嘴角那抹残酷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小美人,”他开口,声音低哑,带着一种玩味的、仿佛毒蛇吐信般的亲昵,“之前的把戏,

玩够了么?”他微微凑近,无视清墨骤然绷紧的身体和惊怒交加的眼神,

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耳廓,呵气般低语:“现在,轮到本尊来陪你们,好好玩玩了。

”3魔威初显震天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自君无极体内散出。

不再是慕怜心那纯净(尽管微薄)的灵息,而是一种……仿佛来自九幽最深处,

带着硫磺与血腥气息,古老、霸道、唯我独尊的——魔尊威压!虽然微弱,如风中残烛,

但其本质的恐怖,让清墨仙尊的道心,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

清墨仙尊下颌处传来的触感冰凉刺骨,那并非玄冰玉床的寒意,

而是一种更深入骨髓、直抵元神的冷冽。他修行千年,道心早已淬炼得坚如磐石,

此刻却在这轻佻的指尖下,不受控制地泛起战栗。“你…你不是慕怜心!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惊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猛地向后撤步,

试图脱离那根手指的掌控。然而,君无极的手指看似随意,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

在他后撤的瞬间如影随形,依旧稳稳地抵着他的下颌,甚至微微用力,

迫使他维持着那个略显屈辱的仰头姿势。“本尊是谁,很重要吗?”君无极低笑,

那笑声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与他此刻娇柔的外表格格不入,“重要的是,

你现在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比之前那假惺惺的清高,有趣多了。”他收回手,

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随意地在空中甩了甩。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尺子,

丈量着清墨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从惊骇到强自镇定,再到眼底深处翻涌的杀意。

“炉鼎之身,却能徒手碎玄铁,脚破九天禁……”清墨深吸一口气,周身仙光隐隐流转,

试图驱散那令他道心不稳的诡异威压,“你究竟是哪方魔头,夺舍于此?”“夺舍?

”君无极挑眉,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他环视这间华美囚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这等废物体质,也配让本尊夺舍?不过是暂借一具皮囊罢了。”他向前踏出一步,

明明没有任何灵力外放,那无形的气势却逼得清墨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半步。这一步,

让清墨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竟在一个“炉鼎”面前露了怯!“看来,你这九天仙尊,

见识也不过如此。”君无极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连本尊一丝残魂威压都承受不住,

你这千年修行,莫非都修到狗身上去了?”“放肆!”清墨勃然大怒,屈指成爪,

凌厉的仙元化作一道白光,直取君无极咽喉!这一击含怒而发,足以开山裂石,

他已然顾不得什么炉鼎,什么怜惜,只想将这不可控的变数彻底抹杀!

面对这迅若闪电的一击,君无极却只是微微侧身。动作幅度小得惊人,时机却妙到毫巅。

那足以撕裂金铁的仙元指风,擦着他颈侧的肌肤掠过,带起几缕断发,

却连他的油皮都未曾蹭破。“太慢。”君无极评价道,眼神如同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清墨瞳孔骤缩,不等他变招,一只白皙的手掌已然后发先至,看似轻飘飘地拍在了他的胸口。

“噗——”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重物落地的声音。

清墨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蛮横至极的力量透体而入,并非纯粹的破坏,

更像是一种规则的碾压,瞬间搅乱了他体内奔腾的仙元,

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哇!”他喉头一甜,

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溅而出,身形踉跄着向后倒退,撞翻了身后的玉制屏风,

发出一连串稀里哗啦的碎裂声。他单膝跪地,捂着剧痛的胸口,抬头望向那个依旧站在原地,

连衣角都未曾紊乱的“少女”,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怎么可能?!他乃是九天仙尊,

修为已至化神中期!即便对方是魔头夺舍,受限于这具筑基期的炉鼎肉身,

又能发挥出几成实力?为何……为何会如此?!君无极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里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片漠然的冰冷。“本尊说了,现在轮到本尊来玩。

”他蹲下身,与清墨平视,伸手替他拂去唇边的一点血迹,动作轻柔,却让清墨浑身僵硬,

如坠冰窟。“你这九天仙阙,风景不错。”君无极语气随意,仿佛在谈论天气,

“本尊暂且住下了。至于你……”他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就给本尊当个端茶送水的仆役吧。”“你……休想!

”清墨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哦?”君无极挑眉,

指尖萦绕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却让清墨灵魂都在颤抖的黑暗气息,“看来,

你是想尝尝元神被一寸寸碾碎的滋味?”那气息一闪而逝,

却让清墨清晰地感知到了其中蕴含的、远***理解范畴的毁灭意志。他毫不怀疑,

对方绝对做得到!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清墨咬紧牙关,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

骄傲、尊严,在绝对的力量和死亡的威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他死死地盯着君无极,

最终,在那双毫无人类情感的魔瞳注视下,一点点,低下了他从未向任何人低下的头颅。

“……是。”声音嘶哑,微不可闻。君无极满意地直起身,不再看他。他走到窗边,

推开那扇禁锢了“慕怜心”不知多少时日的雕花玉窗。窗外云海翻腾,仙鹤翔集,灵光氤氲,

确是一派仙家盛景。可他的眼神,却穿透了这祥和表象,望向了更深远的地方。这具身体,

是个麻烦。不仅仅是孱弱,更深处,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方才动用那一丝本源魔念震慑清墨时,他隐约感觉到,这身体的丹田深处,

有一道极其隐晦的封印。那封印的手法……颇为古老,甚至带着一丝让他都觉得熟悉的气息。

而且,清墨对这具“炉鼎”的执着,似乎也并非单纯的贪图美色或修炼助力那么简单。

记忆碎片中,清墨曾多次探查这具身体的灵根,

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种……寻找什么东西似的急切。有趣。这潭水,比想象中要深。

他需要一个立足点,需要尽快恢复一部分实力,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

也足以让他在这看似祥和的仙界,撬动风云。清墨,这个看似高高在上的仙尊,

或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也是一块有用的踏脚石。至于这身体原主的因果,

那些所谓的“强制爱”男主角们……君无极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正好,本尊闲来无事,

便陪你们好好玩玩。让你们也尝尝,什么是真正的“强制”。他负手立于窗前,

身后是狼狈不堪、道心几乎崩碎的九天仙尊。云海在他脚下舒卷,

仙光映照着他此刻柔美却散发着无边魔意的侧脸。一场席卷仙、妖、魔,

乃至整个世界的风暴,已在这九天禁宫之中,悄然掀开了序幕。而此刻,远在万里之外,

一座终年燃烧着不灭魔火的宫殿深处,一位闭目沉睡的赤发妖皇,似有所感,

缓缓睁开了那双熔岩般的眼眸。“奇怪……”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王座扶手,

“那只被清墨藏起来的小雀儿……气息怎么变了?”与此同时,某处人迹罕至的古秘境中,

一位身着青衫、气质温润如玉的男子,正对着一局残棋沉思。忽然,他执棋的手指微微一颤,

一枚白玉棋子“啪”地一声落在棋盘上,打乱了原有的格局。他抬起头,

望向九天仙阙的方向,眉头微蹙,眼中掠过一丝深切的忧虑与不解。“怜心……你的命星,

为何突然晦暗不明,却又……戾气冲天?”命运的丝线,开始朝着无人预料的方向,

悄然缠绕。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悠然转身,对着勉强站起、面色灰败的清墨仙尊,

懒洋洋地吩咐道:“去,给本尊寻些能滋养神魂的灵物来。别拿次货糊弄,

否则……”他没有说完,但那眼神已让清墨遍体生寒。清墨低下头,

掩去眸中翻涌的怨毒与一丝深藏的惊惧,哑声道:“……遵命。”他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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