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嫁给傅夜沉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不是新娘而是一件祭品。婚礼简单到堪称羞辱。
没有宾客没有誓词只有一个律师和一份冰冷的、长达三十页的婚前协议。
协议的最后一页傅夜沉签下了他的名字。
那两个字笔锋凌厉像淬了冰的刀带着一股要将纸张划破的狠劲。温妤接过笔指尖是凉的。
她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傅夜沉就站在她身后。
他没说话但她能感觉到他目光的重量像两块冰压在她的后颈上。
那目光里没有审视没有好奇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评估。
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估算着它的价值和它是否足够“听话”。“好了傅太太。
”律师收起文件公式化地笑了笑。傅太太。这三个字像一个烙印烫在了温妤的灵魂上。
也烫上了她的枷锁。
当晚她被带回了傅夜沉的私人别墅一座矗在半山腰像一座巨大、冰冷坟墓的房子。
女管家带她走进主卧房间大得吓人黑白灰的色调没有一丝烟火气。
唯一的一***彩来自衣帽间里挂着的一整排……白色的连衣裙。
款式、材质、甚至领口的弧度都惊人地相似。
“先生的规矩”女管家面无表情地说“在家里您只能穿这些。”温妤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她拿起其中一件料子是极好的真丝柔滑冰凉像蛇的皮肤。她换上裙子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人偶。傅夜沉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小片冷白色的皮肤和清晰的锁骨。
他很高阴影投下来几乎将温妤整个人笼罩。
他的目光从她穿着的裙子上扫过然后落在了她的脸上。那是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眼神。
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像。”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砂纸打磨过的粗粝。
只一个字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地狱的门。他朝她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温妤的心跳上。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碰了碰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尖。
动作轻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可那眼神里的疯狂和偏执却几乎要将她撕碎。
“你知道吗?
在她的耳廓带着一股清冽的酒气“她的眼睛也像你一样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点怯生生的味道。
像只受惊的小鹿。”“她?”温妤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傅夜沉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让温-妤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忘了自我介绍。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我是傅夜沉你的丈夫。
”“也是……白露的未亡人。”白露。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扎进了温妤的心里。
那个传说中傅夜沉放在心尖上却意外去世的白月光。
所以这场婚姻这份协议这些白色的裙子……都是为了她。
而她温妤不过是一个恰好和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的可悲的替代品。
“从今天起”傅夜沉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在她耳边响起“你要学着成为她。
”他松开她转身走进浴室。温妤一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白裙子的陌生的自己。原来这根本不是婚礼。
这是一场漫长的不见天日的……招魂仪式。而她是那个被献祭的活的……祭品。
2成为白露的影子是温妤在这座牢笼里唯一的生存法则。傅夜沉是个偏执到病态的“导演”。
他给了温妤一本厚厚的笔记里面全是关于白露的细节。
“她喜欢在清晨六点半喝一杯加了三块方糖的红茶。
”“她走路时习惯先迈左脚步子要小裙摆的弧度不能超过十五度。
”“她笑的时候嘴角要上扬三十度不能露出牙齿。
”“她看我的时候眼神要带着七分依赖三分崇拜。”……每一条都精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温妤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他用这些无形的线操控着模仿着另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喜怒哀乐。
她做得稍有不对迎来的便是他冷得掉冰的目光和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从不打她也从不骂她。但他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有一次温妤在花园里浇花不小心被玫瑰的刺划破了手指。
她下意识地“嘶”了一声把手指***了嘴里。
就是这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却让傅夜沉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她不会这么做。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她怕疼被扎到了只会哭。”温-妤愣住了。“哭。
”他吐出一个字像一道命令。温妤看着他眼眶是干的。她哭不出来。
为了拯救濒临破产的温家为了支付父亲高昂的医药费她早就流干了所有的眼泪。“我让你哭。
”他加重了语气眼神里的阴鸷几乎要化为实质。温妤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害怕。
这种恐惧像是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她淹没。她的眼眶渐渐红了。
一滴眼泪终于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傅夜沉看着那滴泪脸上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松开手用指腹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记住”他凑到她耳边用一种近乎情人般的亲昵的语气说“你是她。你的一切都该是她的。
”“再有下次我不保证你父亲的呼吸机会不会‘意外’地断电。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温妤一个人瘫软地跪倒在花丛里。
手指上的刺痛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他用她最在乎的人给她套上了最沉重的枷锁。
从那天起温妤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她把那本笔记翻了无数遍把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刻进了骨子里。
着白露的样子微笑甚至学着白露的样子在傅夜沉看过来的时候露出那种怯生生的依赖的眼神。
她演得越来越好。好到连她自己都快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好到傅夜沉看她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会坐在沙发上一看就是一下午。那眼神专注又迷离。
像是在欣赏一件他亲手打磨的最完美的作品。温妤知道他很满意。
但她的心却一天比一天荒芜。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她会躺在黑暗里睁着眼睛一遍遍地问自己:温妤是谁?
那个喜欢穿着牛仔裤在画室里待上一整天的女孩去哪里了?
那个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小虎牙会因为吃到一块好吃的蛋糕而开心一整天的女孩去哪里了?
她死了吗?还是只是被关在了这具名叫“白露”的躯壳里?她找不到答案。
她只知道镜子里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得温婉又疏离的女人。不是她。绝不是她。
3温妤的灵魂在这场漫无天日的模仿秀里被一点点地蚕食。
但她骨子里还残存着一丝不甘的火苗。她需要一个出口一个可以让她短暂地做回自己的地方。
她找到了。在别墅三楼有一个闲置的用来堆放杂物的阁楼。很小很旧也很隐蔽。
傅夜沉从不去那里。那里就成了温妤唯一的秘密基地。她偷偷地藏了一些画具进去。
的下午她会锁上阁楼的门脱掉那身让她窒息的白裙子换上她藏起来的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
然后她会铺开画纸拿起画笔。只有在画画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她画山画海画星空。画所有她向往的自由的东西。她从来不画人。
她怕一不小心会画出自己的脸。那张越来越像白露的脸。
这天下午傅夜沉临时有个跨国会议很晚才会回来。温妤像往常一样溜进了阁楼。
她正在画一幅关于极光的画。她从没见过极光只是在书上看过。
那种在无尽的黑夜里绽放出的绚烂的光芒让她着迷。她画得很投入。
以至于连阁楼的门被推开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直到一个冰冷的带着怒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在画什么?”温妤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画笔“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颜料溅了一地。
她缓缓地回过头。傅夜沉就站在门口。他的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那幅还未完成的画上。然后又落在了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上。
“我问你”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你在做什么?
”“我……”温妤的嘴唇在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秘密就这么**裸地暴露在了他面前。她完了。傅夜沉走到画架前看着那幅画。
看了很久。然后他伸出手猛地将画架推倒在地。“谁准你画画的?
”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她眼睛里布满了***“白露她最讨厌的就是画画!
”“她觉得那些颜料又脏又难闻!”“你忘了你是谁了吗?!
”他一声比一声更严厉的质问像一把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温妤的心上。
“我没有……”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没有?
”他逼近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这些小动作吗?!”他的力气大得惊人。
温妤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断了。“傅夜沉……你弄疼我了……”“疼?
”他笑了笑得残忍又疯狂“你现在知道疼了?
”“你背着我做回‘温妤’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不会疼?!
”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嘴唇。那不是一个吻。
那是一个充满了惩罚和占有欲的啃噬。
他的牙齿磕破了她的嘴唇血腥味在两个人的口腔里蔓延开来。
温妤拼命地挣扎但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就像是螳臂当车。他的手开始撕扯她身上的T恤。
“不……不要……”温妤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猎人捕获的无助的蝴蝶。马上就要被撕碎翅膀。“不要?
”他停了下来看着她眼神冰冷又嘲讽“温妤你是不是忘了你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的身体你的灵魂甚至你的每一次呼吸。”“都只能是白露的。
”说完他把她拦腰抱起走出了阁楼。他把她扔在了主卧那张巨大而冰冷的床上。
然后他打开衣帽间的门拿出了一条崭新的白色连衣裙。他把裙子扔在她身上。“换上。
”他命令道。温妤躺在床上像一个破碎的娃娃一动不动。“我让你换上!”他低吼道。
温妤缓缓地坐了起来。她没有去拿那条裙子。
而是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傅夜-沉我不是她。”“我叫温妤。
”4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在温妤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凝固了。傅夜沉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着床上那个衣衫不整眼神却倔强得像一头小兽的女人有一瞬间的失神。像。太像了。
不是像白露。而是像……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温妤时的样子。那天温家还没破产。
一场慈善晚宴上她穿着一身淡***的礼服被一群所谓的名媛挤兑却依然挺直了脊梁不卑不亢。
那时的她眼睛里有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片死寂。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狠狠地掐灭了。不。他要的不是温妤。他要的是白露。
是那个永远温柔永远依赖他永远不会反抗他的白露。“你说什么?
”他缓缓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很平静。
但温妤知道这是暴风雨前最可怕的宁静。
她甚至能听到他身上那股因为愤怒而变得极具攻击性的信息素的味道。但她不想再退了。
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我说”她抬起头迎上他骇人的目光“我是温妤。
”每一个字她都说得很慢很清晰。傅夜沉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他没有再说话。
只是伸出手解开了自己手腕上的袖扣。然后是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动作慢条斯理。
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温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直到他脱掉了衬衫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在他的左边锁骨下方有一道狰狞的陈旧的伤疤。
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那里。“看到这个了吗?
”他指着那道伤疤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笑。“这是为了救她留下的。
”“当年我们被绑架。绑匪拿刀捅向她。是我替她挡了。”“血流了很多。我以为我要死了。
”“是她抱着我哭着说傅夜沉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他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但温妤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滔天的痛苦和思念。
“温妤”他低下头凑近她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你告诉我你能为我做什么?
”“你能为我挡刀吗?”“你能为我死吗?
”他的声音像是淬了毒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扎在温妤的心上。她不能。她连为自己活都做不到。
“你不能。”他替她回答了。
“所以”他捏住她的下agchin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没有资格叫温妤。
”“你只配当她的影子。”他松开她站直了身体。“把裙子换上。
”他再次命令道“然后去我的书房。那里有一间暗室。”“你就待在里面好好地想一想。
”“你到底是谁。”暗室。温妤听说过。那是傅夜沉用来惩罚不听话的下人的地方。
据说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没有食物也没有水。
最长的一次有人被关了三天三夜出来的时候已经精神失常了。
温妤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她看着傅夜沉那张英俊却毫无感情的脸。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没有心。他的心早就跟着那个叫白露的女人一起死了。
剩下的只是一具被偏执和仇恨填满的行尸走肉。她缓缓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捡起那条白色的连衣裙当着他的面一件一件地穿上。然后她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看着他。“好。
”她说。“我去。”5那间暗室比温妤想象的还要可怕。
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
她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一天?
两天?她只知道饥饿和干渴像两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她的身体。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在黑暗中她仿佛看到了很多人。看到了病床上的父亲。看到了为了她一夜白头的母亲。
也看到了那个穿着牛仔裤在阳光下肆意大笑的自己。他们都在对她招手。“妤妤回家吧。
”回家……是啊她该回家了。这个地方不属于她。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
一束光照了进来。温妤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她听到了脚步声。是傅夜沉。
他走了进来站在她面前。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想清楚了吗?”他问。
温妤缓缓地放下了手。她看着他虚弱地笑了笑。“想清楚了。”她说。“你是谁?
”“我是”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白露。”傅夜沉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
他看着她那张因为虚弱而显得愈发苍白憔悴的脸。看着她那双已经没有了任何光亮的眼睛。
心里第一次涌上一种说不出的烦躁。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想要的是驯服。
而不是彻底的毁灭。他伸出手想去扶她。温妤却躲开了。她自己撑着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饿了。”她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傅夜沉沉默了片刻。“我让厨房给你准备吃的。
”说完他转过身走了出去。温妤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愈发地凄凉。傅夜沉你赢了。
温妤死了。死在了这间暗室里。从今以后活着的只是一具名叫白露的行尸走肉。
饭菜很快就送来了。很丰盛。都是白露喜欢吃的菜。
温妤坐在餐桌前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地吃着。她吃得很慢很优雅。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完美得无可挑剔。傅夜沉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饭菜索然无味。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完美得像个假人的女人。
有些刺眼。“够了。”他忽然开口道。温妤停下了筷子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温顺又空洞。
“怎么了夜沉?”她问声音是刻意模仿的白露的那种又软又糯的调子。“吃饱了吗?
”傅夜沉的心猛地一抽。“夜沉”。这是白露对他的专属称呼。
这两年他逼了她无数次她都不肯叫。今天她却这么轻易地叫出了口。
可他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反而觉得无比的刺耳。
“以后”他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在家里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温-妤愣了一下。
随即她笑了。笑得温婉又得体。“好的夜沉。”她还是叫他“夜沉”。
傅夜沉的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他站起身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我还有个会。
”他扔下这句话便大步离开了餐厅。温妤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缓缓地放下了筷子。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空洞的眼睛里滑落下来。滴在面前那碗她根本就不喜欢喝的莲子羹里。
晕开了一圈小小的涟漪。6温妤的彻底“臣服”并没有给傅夜沉带来预想中的满足。
相反他变得愈发地暴躁和易怒。别墅里的气压低得让所有下人都战战兢兢。
温妤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她变成了一个完美的白露。
她会在他回家的时候微笑着接过他的外套。她会在他工作的时候安静地陪在一旁给他煮咖啡。
她会记得他所有的喜好和所有的禁忌。她做得比真正的白露还要好。
她就像一面光洁的镜子完美地映照出傅夜沉心里那个最完美的白月光的影子。
但镜子是没有温度的。傅夜沉开始怀念。
怀念那个会笨拙地模仿白露却总是在不经意间露出自己小尾巴的温妤。
怀念那个会在阁楼里偷偷画画眼睛里闪着光的温妤。
怀念那个会倔强地看着他说“我叫温妤”的温妤。而不是眼前这个完美的没有灵魂的空壳。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恐慌。他开始变本加厉地试探她。他会故意打翻她煮的咖啡。
他会故意在她面前提起温家。他甚至在她面前和别的女人通电话语气亲昵又暧-昧。
他想激怒她。他想看到她哪怕只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嫉妒愤怒伤心……什么都好。
只要能证明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他亲手制造出来的完美的人偶。
但是他失望了。无论他做什么温妤都只是微笑着。
那笑容温婉得体却像一层坚不可摧的壳把他隔绝在外。“夜沉地毯脏了我让佣人来换。
”“夜沉我父亲劳您费心了。”“夜沉您忙完了吗?要不要我给您放洗澡水?
”她永远都是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他快要发疯。这天晚上是傅氏集团的周年庆典。
作为傅太太温妤必须出席。傅夜沉亲自为她挑选了礼服。依然是一条白色的长裙。
款式和当年白露参加舞会时穿的一模一样。温妤穿上礼服化上精致的妆容站在他面前。
“好看吗夜沉?”她问嘴角带着完美的微笑。傅夜沉看着她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他伸出手想去碰碰她的脸。却在离她只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怕自己一碰眼前这个完美的幻影就会碎掉。“走吧。”他收回手声音有些沙哑。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温妤挽着傅夜沉的手臂跟在他身边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或艳羡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女主人。“哟这不是傅总吗?
”一个轻佻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穿着花衬衫长相有几分邪气的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是顾家的二少爷顾景辞。一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也是傅夜沉的死对头。
顾景辞的目光落在温妤身上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这位就是新上任的傅太太吧?
”他笑着说“长得可真像啊。”他口中的“像”指的是谁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傅夜沉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顾景辞”他冷冷地说“管好你的嘴。”“怎么?
傅总这是被人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顾景辞丝毫不怕他“我可是听说傅总为了‘复活’白月光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这位傅太太是imitation(赝品)还是amasterpiece(杰作)?
”他的话说得越来越不堪。周围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温妤却像是没听到一样。
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仿佛顾景辞说的是另一个与她无关的人。
顾景辞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他愣了一下随即觉得更没意思了。
他把目光转向傅夜沉嘲讽道:“傅夜沉你可真行。找了个连喜怒哀乐都没有的木头美人。
你晚上抱着她睡觉不觉得像抱着一块冰吗?”说完他哈哈大笑着转身走了。
傅夜沉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看着身边依然面带微笑的温妤。
一股无名的怒火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了他。他宁愿她现在哭着跟他闹。
宁愿她像个泼妇一样冲上去给顾景辞一巴掌。也比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要好。“很好笑吗?
”他看着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什么?”温妤像是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着他。
“我说”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几乎要将她捏碎“被别人指着鼻子骂你是赝品你觉得很好笑吗?
!”温妤看着他那双因为愤怒而变得猩红的眼睛。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然后她用一种极其平静的陈述的语气说:“夜沉他说得没错啊。”“我就是个赝品。
”说完她挣脱了他的手甚至还体贴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被自己弄皱的袖口。
“您别生气”她说“为了一个赝品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7温妤的那句“我就是个赝品”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了傅夜沉最不愿触碰的地方。
宴会不欢而散。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傅夜沉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踩着油门。车速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温妤也同样沉默。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的霓虹。
那些光怪陆离的色彩映在她的瞳孔里却激不起一丝波澜。回到别墅傅夜沉像是彻底爆发了。
他把她从车里粗暴地拖了出来一路拖进了主卧。他把她狠狠地摔在床上。
然后开始疯狂地撕扯她身上的礼服。“赝品?
”他压在她身上眼睛红得吓人“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赝品该有什么样的自觉!
”昂贵的礼服变成了破碎的布条。温妤没有反抗。她就那么安静地躺着。
像一具任人摆布的尸体。她的顺从和她眼神里那死一般的寂静彻底激怒了傅夜沉。“看着我!
”他掐住她的下巴低吼道“温妤你给我看着我!”他叫了她温妤。而不是那个虚无的影子。
温妤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她缓缓地抬起眼看向他。那眼神空洞又悲哀。
像是在问他:你现在终于肯承认我是谁了吗?傅夜沉被她这个眼神刺得心脏猛地一缩。
所有的怒火和暴虐在这一刻都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
他颓然地从她身上翻了下来躺在她身边。两个人就那么沉默地躺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傅夜沉才沙哑地开口。“对不起。”他说。温妤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转过头看向他。
他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侧脸的线条紧绷着。
“刚才……”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我失控了。”温妤没有说话。
“我……”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过头看着她“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对你了。
”温-妤还是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傅夜沉被她看得有些狼狈。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背对着她。“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他起身走出了卧室。
门被轻轻地带上了。温妤一个人躺在凌乱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
眼角缓缓地滑下了一滴滚烫的泪。傅夜沉你也会道歉吗?你也会失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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