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嘉德秋季拍卖会。
我挽着周聿白的胳膊走进会场时,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聿白京市周家的独子,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更是我律师事务所最大的合伙人。
“我说姜大**,你这刚恢复单身,就拉着我招摇过市,不怕谢景行派人把我沉江啊?”周聿白低声在我耳边打趣,桃花眼里满是笑意。
我白了他一眼:“他现在忙着陪他的心肝宝贝,哪有空管我。”
今晚的我,脱下了那身模仿苏月的白色长裙,换上了一袭量身定制的红色丝绒吊带裙。裙摆开叉到大腿,随着我的步伐摇曳生姿,勾勒出窈窕的曲线。长发烫成了复古的**浪,配上明艳的红唇,整个人张扬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这才是真正的我。
姜家的小女儿,从小就是圈子里最扎眼的存在。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周聿白体贴地帮我拉开椅子。
“今天有什么看上的?”他问。
“梵克雅宝的一套‘情人桥’系列珠宝,拍下来送我妈。她下个月生日。”我翻看着手里的图册,语气随意。
“大手笔。”周聿白吹了声口哨,“看来离婚让你心情不错,花钱都痛快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余光瞥见会场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谢景行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气质温婉的女人。
正是苏月。
她挽着谢景行的胳膊,脸上带着羞怯又幸福的笑,活像一只纯洁无害的小白兔。
谢景行的目光在会场里逡巡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我身上。
当他看到我,以及我身边的周聿白时,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是一种夹杂着审视、不悦,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占有欲的复杂目光。
我坦然地回视过去,甚至还朝他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杯,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苏月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当她看到我时,愣了一下,随即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的敌意。
但她掩饰得很好,只是柔柔地开口:“景行,那位是……?”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谢景行收回视线,声音冷硬。
无关紧要?
我差点笑出声。这个评价,倒也贴切。
拍卖会正式开始。
前面几件拍品,我都兴致缺缺。直到那套“情人桥”系列登场。
起拍价八百万。
我身边的几位富太太都跃跃欲试。
“九百万。”
“一千万。”
价格一路攀升。
我在价格叫到一千五百万的时候,才慢悠悠地举起了牌子。
“两千万。”
清脆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场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朝我看来,包括谢景行。
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太太显然有些不悦,加了五十万。
“两千零五十万。”
我不紧不慢,再次举牌:“三千万。”
一次性加价近一千万。
这已经不是竞拍,而是**裸的炫耀和挑衅了。
那位太太脸色一白,悻悻地放下了牌子。
周聿白在我耳边低笑:“疯婆子,有你这么抬价的吗?”
“我高兴。”我端起香槟,抿了一口。
主持人正要落槌,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三千一百万。”
是谢景行。
全场的目光,瞬间在我和他之间来回扫视。前夫前妻同场竞价,这戏码可比拍卖本身精彩多了。
苏月在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柔声劝道:“景行,算了吧这套珠宝太贵了……”
谢景行没理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他以为我会退缩?还是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只要是他想要的,我都会乖乖拱手相让?
我勾起唇角,再次举牌。
“五千万。”
“嘶——”
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周聿白扶额,一副“我不认识这个败家娘们”的表情。
谢景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眼神锐利得像要将我洞穿。
我知道这已经超出了这套珠宝本身的价值。
他是在跟我置气。气我离婚后的高调,气我身边的周聿白,气我不再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姜染。
他身边的苏月,脸色也有些发白。她大概从没见过谢景行为一个女人如此失态,哪怕这个女人是他的前妻。
“五千一百万。”谢景行几乎是咬着牙报出这个数字。
我放下牌子没再跟。
不是怕了,而是觉得没必要。
花五千万买个面子太蠢。
见我不再竞价,谢景行似乎找回了一点场子,脸色稍缓。
主持人激动地宣布:“五千一百万一次,五千一百万两次……”
就在他即将落槌的瞬间,我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周聿白,你说拿五千万听个响,值不值?”
周聿白心领神会,配合地笑道:“为你,别说五千万,五个亿都值。”
我们的对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谢景行的脸上。
他瞬间明白过来,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那套珠宝。
我只是在耍他。
让他用五千一百万的高价,拍下了一件最多值三千万的东西。
“砰!”
槌声落下,尘埃落定。
谢景行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精彩纷呈。
我站起身,挽着周聿白的胳膊,施施然地朝他走去。
经过他身边时,我停下脚步,侧过头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谢总多谢款待。这声‘响’,我听着悦耳极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瞬间变得猩红的双眼,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
身后是男人压抑着怒火的、粗重的呼吸声。
我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