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沈玥，你疯了？”

顾惟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激烈得多，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就因为这点小事？我承认，天宇是我的儿子，但那是在认识你之前的事！我跟苏晴早就断了，现在只是因为孩子，我才跟她有联系！”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烦躁和不解，仿佛提出离婚的我，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小事？”我重复着这两个字，感觉荒谬到了极点，“顾惟，你背着我养了另一个家，养了一个跟我儿子差不多大的私生子，你管这叫小事？”

我的质问让他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一旁的苏晴，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抱着孩子，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顾太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跟阿惟没关系。你不要跟他离婚，天宇不能没有爸爸，求求你了……”

她一边哭，一边就要给我跪下。

顾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将她和孩子一起揽进怀里，轻声安***：“别怕，有我呢。”

然后，他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沈玥，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什么？咄咄逼人，一点体面都没有！苏晴她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非要这么逼她？”

我的心，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从里到外，凉了个彻底。

他指责我没有体面。

他心疼另一个女人可怜。

从始至终，他没有跟我说过一句“对不起”，没有对我表现出半分愧疚。

在他的世界里，仿佛我才是那个做错了事的人。

“我逼她？”我气笑了，指着他们紧紧相拥的身体，“顾惟，你现在抱着你的旧情人和你的私生子，来指责我这个正牌妻子不够体面？是谁给你的脸？”

“你简直不可理喻！”顾惟被我堵得说不出话，脸上浮现出恼羞成怒的神色。

“是，我就是不可理喻。”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所以，我们离婚。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你跟你的宝贝儿子，还有他楚楚可怜的妈，想怎么体面就怎么体面，我绝不打扰。”

说完，我转身就走，一步都不想再多待。

身后传来顾惟气急败坏的吼声：“沈玥，你敢走！你信不信我……”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下楼梯。

信不信他什么？冻结我的卡？把我赶出家门？

他大概忘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婚前全款买的，写的是我一个人的名字。他开的那辆车，也是我爸在我生日时送的礼物。

就连他引以为傲的公司，当年能度过危机，也是靠着我娘家注入的大笔资金。

这么多年，我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不是因为我傻，只是因为我爱他。

但现在，这份爱，已经在他一次次的欺骗和伤害中，消磨殆尽了。

我回到家，顾安还没回来，被我妈接走了。

空荡荡的房子里，到处都是我和顾惟生活过的痕迹。墙上挂着我们的婚纱照，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甜蜜。

我看着那张照片，只觉得讽刺。

我没有哭，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走进书房，打开了保险柜。

里面放着我们家的所有重要文件，房产证，户口本，结婚证，还有……一份股权**协议。

那是几年前，顾惟的公司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我爸看在我的面子上，以我个人的名义，给他公司注资了五千万，条件是他必须将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到我名下。

当时顾惟签得毫不犹豫，还抱着我发誓，说这辈子绝不负我。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我拿出那份协议，又从抽屉里翻出了我爸的私人律师的电话。

我需要为自己和儿子，争取最大的利益。

晚上十点，顾惟才回来，带着一身酒气。

他一进门，就看到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份打印好的离婚协议。

他愣了一下，随即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走过来一**坐在我对面。

“沈玥，别闹了行不行？我今天喝多了，没心情跟你吵。”

“我没跟你吵。”我将协议推到他面前，语气平静无波，“看看吧，没问题的话，就把字签了。”

顾惟看都没看那份协议，只是用一种疲惫的眼神看着我。

“就因为苏晴和天宇？我跟你解释过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抵不过一个陈年旧事？”

“顾惟，”我打断他，“你到现在还觉得，问题只是苏晴和那个孩子吗？”

他皱起眉，不解地看着我。

“真正的问题，是你。”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是你的欺骗，你的隐瞒，你的理所当然。在你心里，我这个妻子，我儿子顾安，到底算什么？是你可以随意敷衍，随意伤害的傻子吗？”

“我没有！”他立刻反驳，“我怎么会那么想！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天宇他……他身体不好，苏晴一个人照顾他很辛苦，我不能不管他们。”

“所以你就打着‘帮忙’的旗号，心安理得地当着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爸爸？”我冷笑，“顾惟，你累不累？你每天在我面前扮演一个好丈夫，在他们母子面前扮演一个好男人，你演得不分裂吗？”

我的话，似乎刺痛了他。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沉默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既然你都这么想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拿起笔，看也不看协议内容，龙飞凤舞地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他把笔重重地摔在桌上，起身就准备上楼。

“等一下。”我叫住他。

他回头，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我指了指那份文件，“你净身出户。这栋房子，车子，还有我们名下所有的共同财产，都归我。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滚出我的房子了。”

顾惟的脚步顿住了。

他猛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沈玥，你……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滚。”我站起身，与他对视，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你不是要去照顾你那对可怜的母子吗？正好，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了。带着你的爱，和你自己，滚得越远越好。”

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温顺的我，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沈玥，你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