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我吐得很厉害。

胃里翻江倒海，喉咙火烧火燎。

我扶着卫生间的墙壁，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等那阵恶心过去，**着冰凉的瓷砖喘气。

手指无意识地搭在小腹上。

这个月的月事，迟了快半个月。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进脑子里。

我愣了一会儿，心跳得有点快。

家里只剩最后一张验孕棒。

我拆开包装，按说明操作。

然后把它平放在洗手台上。

我盯着它，时间走得很慢。

一条红线先跳出来。

接着，第二条淡淡的粉色痕迹，一点点浮现。

越来越清晰。

两条线。

我怀孕了。

手指有点抖，我拿起那根小小的塑料棒，看了又看。

心跳声在安静的卫生间里格外响亮。

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建军一直想要个孩子。

他说过，有了孩子，这个家才完整。

我得告诉他。

今天正好是他陪他寡嫂李秀芬去医院产检的日子。

在市妇幼。

我抓起手机，拨通建军的电话。

响了很久，没人接。

我又拨了一次。

这次接了。

“喂？”他的声音传过来，有点远，背景音嘈杂。

“建军，”我吸了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高兴点，“你在医院吗？检查做完了没？”

“嗯，快了。”他答得有点敷衍，“什么事？这边人多，吵。”

“我……”话到嘴边，又卡住了，我换了个说法，“我有点不舒服，想去趟医院看看。你在妇幼对吧？我过去找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不舒服？”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那你别瞎跑。我这边陪着嫂子检查呢，走不开。你自己去社区医院看看。”

心往下沉了一点。

“建军，我有事想跟你说，很重要的事。”我抓紧了手机。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他似乎有些不耐烦，“我这边真忙着。嫂子出来了，先挂了。”

“等等！建军，我……”我急了。

“嘟…嘟…嘟…”

忙音响起。

他挂了。

我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有点堵。

那股刚知道怀孕时的喜悦，被冷水浇灭了大半。

但很快，我又说服了自己。

他肯定是在医院不方便。

嫂子李秀芬是他大哥的遗孀，大哥走得早，建军一直觉得有责任照顾她。

现在她怀孕了，身边没个男人，建军陪着去产检也是人之常情。

我得理解他。

也许……也许当面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会不一样？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压不下去了。

我想看到他惊喜的表情。

想看到他抱着我转圈，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想听他说，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我换了身衣服，出门打车。

直奔市妇幼。